他鼻息轻柔的萦绕在她耳际,“生兮兮的后面三个月,再加上你出月子的这段时间,太揉人了,瞧在我这么煎熬的份儿上,就这一回,咱们先别理了成不成,让他们去哄吧,你陪陪我。”
湛湛手搭在他的肩头轻轻推开他,红着脸笑,“有您这么当阿玛的么,孩子晾在一边也不管,满脑子的坏心计,先把小祖宗哄睡着再说。”
她要走,他拦着不让,湛湛只好拿出杀手锏,垫脚吻她的下颌,“我待会儿好好犒劳王爷。”他这才挪脚,亲她的额头,“你先去哄兮兮,我去洗漱一下,扫扫晦气。”
两人一东一西分了头,湛湛走到东梢间抱起闵兮给她喂奶,不消片刻诚亲王一身单薄也从外间走进,从她怀里接过桃红绫锦被裹着的闵兮,“你歇会儿吧,我来哄。”
这位阿玛迈着步子在殿中来回的踱,一盏茶过去了,一柱香过去了,怀里那个小人儿还是睁着圆不溜秋的眼睛跟他抗衡,诚亲王皱眉,“嘿,你这小丫头,故意跟你阿玛作对的吧?成心坏你额娘跟阿玛的好事儿。兮兮听话,赶紧睡觉,哄阿玛开心了,阿玛将来给你打金轿子坐。”
湛湛忙伸手捂住闵兮的小耳朵,“王爷怎么能在自己姑娘面前说浑话呢?有你这样不正经的阿玛么?你别瞧兮兮小,什么话都能听懂,将来兑现不了诺言,该嫌弃他阿玛说话不算数了。”
诚亲王擞了擞胳膊,把锦被往上抱了些,“这也不难,大不了我多开几家铺面,多做几间生意,一厘一厘的给咱们家兮兮攒金轿子。”
见他抱的有些吃力了,湛湛伸过手接,“我来抱会儿吧,王爷歇会儿,回来到进屋,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呢。”
诚亲王扮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式去啃兮兮的鼻头,“阿玛不渴,阿玛饿得慌,想吃额娘的肉,还得请兮兮高抬贵手,绕阿玛一面儿。”
湛湛真是没脾气了,“子不教,父之过,王爷就把兮兮往坏处教吧,将来责任可不赖我。”
他不以为然,得逞似的笑,抬肘戳她的肋巴扇儿,“瞧瞧,额娘生你阿玛的气了,都怪兮兮,不给你阿玛跟额娘亲近的机会。”
湛湛彻底放弃了,她扭身沏了杯茶喂他喝了几口,任他满口胡言乱语的哄闺女,自己坐在窗边随意翻着箩筐里的花样子,其实这才是寻常人家真实的样子。
谈情说爱那时,一切皆可风花雪月,后来的人生便是零零碎碎拼凑起的岁月,尿垫子,奶膀子,生老病死如影相随,能做的就是在短暂的朝朝暮暮中萃取一些浪漫。
有意无意的聊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湛湛满目担忧,“皇上也太过狠心了,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都吓懵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待王爷呢?”
诚亲王一手轻拍这锦被道:“倒也不是我替皇上说话,这案子移交给粘杆处后,按章程,尚未洗清嫌疑之前,宗人府是可以继续以叛/国/通/敌的罪名扣押我的,但是皇上却以无证据一说放了我,他一早的目的应该也只是想缉押我到秋决之后,所以给我判了个难以澄清的罪名,哪能料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能被你给戳穿呢?约摸是怕你当真闹到刑部,万一他构陷云贵总督的行为被刑部侦破,不就纸包不住火了么?”
“那他也没安什么好心,”湛湛道:“云贵总督回京都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诚亲王道:“今儿听十三贝勒说,云贵总督在刑部大牢里多次上书想要面圣,可皇上没搭理他,面对刑部的审讯,他也几乎不怎么表态,扬言说见不着皇上的面,他就闭口不言遇刺一案。”
湛湛又生起了皇上的闷气,“这人也真是的,早年盼着逆臣归朝,这会子人回来了,他又不召见,谁知道他心里到底什么名堂。”
可这样的事情,外人干着急也没用,只能等他们君臣之间斗争斡旋。两人说着话,湛湛支肘歪着头,眼皮子又打架了,望着诚亲王的影子在她眼前晃啊晃。
再醒眼时,她横卧在他的怀里,下一刻就被轻飘飘的撂在了被垛间,她瞳仁一阵紧缩清醒过来,他迫不及待解她领间的扭扣,湛湛半推半就的被他脱/去了平金元球花的对襟上衣。
他剥/掉她一身浅绿的缎绣,气息沉了下来,“你要瞌睡就打会儿盹,我轻些,不颠着你。”
她笑他傻,“都这样了,我怎么还睡得着。”
他吻她的耳根,闷声道好,“那湛湛,你陪着我。”
在这个季节夜间独有的炽热中,他们挥汗,交/颈,温度升至滚烫,酝酿出醇厚浓郁的爱意,她落入他的眼底,坠入他的梦中。
醉后不识方向,任由月波涌起,满船清梦压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