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邓的解释,陈权马上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后果断下达了指示:
“建国,你亲自带队,马上过去查清楚林染和这个教堂到底有什么关系?”
“是。”
随后陈权拿起手机,直接打给了甘勇锋。
“勇锋,你现在在哪?”
“在医院,正看着嫌疑人呢。”
“嗯。”陈权点了点头,“你现在马上去找一下刚才给林染换衣服的那个护士,亲自问她一下,林染腿上纹身的符号,看起来到底是像加号,还是像教堂的十字架?”
“好,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陈权紧皱着眉,用手轻弹烟盒的底部,从里面叼出了一支软中华,点燃后边抽边问:
“难道这个林染是个孤儿?”
“可是档案上没这么写啊。”徐秘书质疑道。
谁知陈权摇了摇头,竟然自我否定道:
“如果林染真是孤儿,被收养肯定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的档案系统还没现在这么完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
“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徐秘书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如果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林染为什么那么确定在纹上十字架和18之后,自己会想起它们的含义?她就不怕给自己注射了神经毒素之后,会忘记这个纹身的意义吗?”
“这种做法肯定有风险在里边。”陈权解答道。
江昭阳却摇了摇头,“像林染这样的人,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做这么没把握的事。”
“那江队是怎么想的?”徐秘书问。
“你跟陈部没去过医院,我们在医院见她的时候,沈队问过她几个问题,她看上去什么都没答出来,但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答出来。”
颜以冬当时也在现场,听江昭阳这么说,不禁有些疑惑:
“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昭阳转过头看着她,问:
“你还记得沈队当时给她看过一张照片吧?”
“是李思刚的照片?”
江昭阳摇了摇头。
“那就是蚂蚁的照片。他当时一共就给她看过两张照片……”
“没错,就是蚂蚁的照片。”江昭阳点了点头,“当时沈队问她,照片上的东西是什么,她是怎么回答的?”
颜以冬想了想,马上答道:
“她说,这是蚂蚁。”
“对啊,这就说明她至少还记得那东西叫蚂蚁。如果你拿着那张照片,问一个刚会说话的小孩,小孩会告诉你那是蚂蚁吗?”
“哦。”颜以冬忽然明白了过来,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也就是说……她并不是把什么都忘了,她很早以前的记忆其实被保留下来了。”
江昭阳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根本就不会出现刚才徐秘书担心的情况,她非常确信自己一定能破解这张纸上的暗号。”
又说:
“虽然在机场,她看似陷入绝境,不得已才给自己注射了神经毒素,不过我却认为,她早就做过实验了。早就知道用多少剂量,可以清除多少年的记忆。”
又说:
“所以她当时看似匆忙,其实根本一点都不慌,她知道自己只要能躲进卫生间,就算赢了。”
“江队,这也太悬了吧!”徐秘书一脸惊愕。
“到底是不是这样,答案很快就揭晓了。”江昭阳笑了一下。
这时,陈权突然问道:
“如果她真的做过实验,肯定是在人身上得到的实验数据,她到底用谁做的实验?”
这个问题,一下让整个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江昭阳整理了一下黑色西装的衣领,拿起了羽绒服,道:
“陈部,原来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受害者。”
“你是说她的实验品?”陈权确认道。
“没错。那些洪川连环凶杀案中的受害者,比如许韵,比如赵如新,都有可能是她的试验品,不过我觉得还不够,应该还有在他们之前的受害者——就是被她试毒的那个人。”
又说:
“正是那个人让她明白了,这种新提取出来的蚂蚁毒素,可以让人失忆。”
这时,陈权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根据号码显示是甘勇锋打来的。
“怎么样?”陈权接起电话问道。
“护士很确定,说比例跟她画在纸上的一样,不太像加号,更像是教堂的十字。”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陈权刚挂断电话,江昭阳就套上了羽绒服。
颜以冬奇怪地问:
“你干嘛去?”
“我跟着沈队去现场看看。”
“那我也去。”颜以冬自告奋勇道。
江昭阳表情一怔,“你……算了吧。”
“就让小冬跟着去吧。”陈权主动帮起腔来,“这次案件有转机,可是多亏了她。”
江昭阳想了想,觉得这次去教堂应该也没什么危险,而且陈权也发了话,他不好拒绝,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
洪川是个小城,而圣·伊万教堂又离洪川市局不远,七八辆警车沿着外环走了十几分钟,沈建国就把车停在了圣·伊万教堂的门前。
按照老邓打听到的消息,当年孤儿院的院长姓蔡,是个女的,附近的人都叫她蔡阿姨。
孤儿院被强制搬迁之后,这个蔡阿姨因为儿童福利中心离她家较远,就没跟着过去,最后选择留在了圣·伊万教堂里帮忙。
江昭阳看到沈建国下车后,也跟着下了车,活动了几下肩膀之后,朝四周一看,时间正是黄昏时分,夕阳微沉,云霞如染,教堂外的小吃摊上还聚集着不少吃饭的人群。
江昭阳转了两下脖子,回头一看,沈建国已经布置好了任务。
他在教堂门口留下了四五个人,负责在外围扯警戒线,维持治安;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直接进入了圣·伊万教堂。
半路上,他正好遇见了一个从教堂里往外走的中年男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袍,看上去像是神父。
沈建国马上拉住了他,掏出证件,给他扫了一眼,随后问:
“蔡阿姨在哪?”
那男人一愣,然后往四周一看,最后用手朝侧面一个庭院里一指,便扭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