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检查过她的身体吗?”江昭阳突然问。
沈建国听见他说“洗澡”,知道他说的检查身体不是搜身,因为刚被陈权骂完,所以他也不敢出声,只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陈权。
陈权表情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江队,目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林染还不算嫌疑人,现在给她检查身体不合规定。”
江昭阳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明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强行让一个公民脱掉所有衣服,检查身体,是侵犯人权的一种表现。
不过江昭阳毕竟是老油条,自然还能想到别的路子:
“陈部,我觉得吧,咱们可以适度灵活一点。比如不通过官方的途径检查,我去医院的时候,看到林染已经换好了病号服,负责给她换衣服的护士应该已经看过她的身体了,我们直接问护士就行了,这总合规矩吧?”
陈权抱臂一想,这属于让知情人提供线索,不属于侵犯人权,随即便对沈建国点了点头。
沈建国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也不敢耽搁,马上下楼开车,自己亲自去了洪川市立医院。
半个小时之后,他就给江昭阳打来了电话:
“你真是神了,江队。护士说她大·腿内侧有一处刺青,刺青的四周还红肿着,应该是刚刺上去没多久。我现在已经让护士再去给她换一套衣服,看能不能查出来到底刺的是什么。”
“最好有照片。”江昭阳提醒道。
电话那头的沈建国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好,我看看能不能再协调一下。”
下午,接近傍晚时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江昭阳开门一看,颜以冬正站在门外,只是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哟,醒了?”江昭阳笑着调侃道。
颜以冬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用手一把撇开他,直接走了进来。
陈权点了一支烟,饶有兴味地观察了一下眼前这对年轻人。
今天颜以冬比平时来得晚很多,脸上的表情也很微妙,想起平时这两个人一般都是形影不离,他断定昨天晚上一定是发生了点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颜以冬刚进来没多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沈建国推开了,他手中挥舞着一张白纸,一脸兴冲冲的表情。
他把白纸交到江昭阳手上之后,解释道:
“本来我是想让护士偷偷拍张照片的,不过那护士说那个纹身很简单,根本用不着拍照片,她可以给我画下来。”
江昭阳低头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朝沈建国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马上把白纸递给了陈权。
其实那张纸上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三个字符,确实不太需要拍照片。
那三个字符,一个是+,+后面是两个阿拉伯数字18。
“+18……这是什么意思?”陈权一头雾水。
沈建国道:
“在医院,我也询问过她父母,他们都说不知道。我想着一会去趟她原来工作过的报社,也许会有收获。”
这时徐秘书把陈权手中的白纸调了一下方向,问:
“会不会是沈队把这张纸拿反了?”
陈权用手搔了搔有些花白的鬓角,“81+……还是没什么意思啊!”
“应该没拿反。”沈建国澄清道,“从林染的视角看过去,字符的顺序确实是+18没错。这一点,我当时已经向那个护士反复确认过,就怕弄错了。”
陈权沉默了一下,忽然转过头问:
“江队,你怎么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看法越来越倚重,正是他用自己清晰的思维,大胆的推测,一次又一次拨开了笼罩在这个案件上的重重迷雾,让他一次又一次看到了远方的灯塔。
不过,江昭阳此时也深陷在三个古怪字符组成的泥淖里,尽管他明白,自己距离真·相或许仅剩这最后一步,但这一步之遥,或许就是天涯海角。
听到陈权的询问,江昭阳先是轻轻一笑,随后声明道:
“陈部,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说的不对,你们几个可别打我。”
看陈权笑了笑,他马上接着说道:
“这个符号看起来虽然像是‘+’号,但不一定真是啊。我们也可以把它理解成医院或者红十字会的标志。”
陈权紧眉头一松,称赞道:“有道理!”
随后他扭过头,看向沈建国:
“洪川有几个医院?”
沈建国想了想,“大的应该有七八个,小的……不清楚。”
“难道指的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八号楼?”徐秘书突然出声道。
“呵呵……”
看着自己面前这群突然变得像神棍一样的优秀部下,陈权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他把烟一下掐灭在烟灰缸里,总结道:
“目前的线索还是太少,大家还是多做调查,把林染的生活经历摸透了,理解起来肯定就容易得多。”
又说:
“建国,我的意见是,你分两组人出来,一组去林染工作过的单位和她父母家,再查她的人生经历,看看她是不是曾经去过,或者居住过跟这个字符有关的地方;另一组去查这个纹身,看看到底是在市里哪个纹身店纹的,还是她自己纹的。如果是在纹身店纹的,也许给她纹身的人会明白这字符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