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许韵一个人开车回家,路过一个路口,那个老太太突然倒地不起。许韵一开始有些害怕,愿意赔偿,但老太太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一万,后来两人发生口角,老太太先动手打了许韵,许韵接着还了手,旁边老太太的帮手就把许韵还手的那段拍下,单独发到了网上,后来……就引发了那场血案。”
江昭阳掏出了红双喜的烟盒,从里边抽·出了一支香烟,在指间绕来绕去,随着他的再度开口,这个动作也猛地一收:
“那你们也别闲着了,先把那老太太抓了再说吧,别再让她捯饬出什么幺蛾子来。”
“人早就抓完了。”陈权毫不客气地拿起他的烟盒,从里边抽·出了一支红双喜,“说说吧,昭阳,你有什么看法?”
江昭阳又把那份侧写报告拿在手里端详了起来,在抽了一支烟后,有些不死心地问:
“除了这个,真没其他线索了?”
徐秘书想了想,说:
“第一起案子是在一个老旧小区发生的;第二起武队长的案子……这个赵如新应该是在警局附近被人控制的,但是具体的地点我们现在还不清楚;第三起案子发生在楼顶,凶手估计是爬的楼梯,监控就别指望了;第四起案子发生在公园,而且是在半黑不黑的黄昏发生的,当时晚上遛弯的人特别多,凶手挑了个僻静的树林,犯案后马上逃离,行踪更是难以确定。”
“啧……”江昭阳用手摸了摸头,沉思了一阵,表情无奈地说:“那就先这样吧,我看也没什么需要补充的,看来专家也已经完全否认了原来狂欢杀人的可能了?”
“没错,是不是狂欢杀人,原来专家组内部也有争论,不过从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并不具备无差别杀人的特征。”
“这就是你们吃不准这份犯罪心理画像的原因?”
“对。”陈权点了点头。
这时,帐篷外一阵冷风袭来,江昭阳感觉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脖颈里,凉凉的,一下就化开了。
他扭过头,朝帐篷外看去,刚才还有些兴奋的眼神忽然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下雪了!”他说。
指挥中心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下雪了?”
“哇,真的下雪了!”
“这雪下得有点早啊。”
……
“我记得湖北的雪……好像是一月份才下吧?”陈权问。
徐秘书马上打开手机查了一下,“没错,往年都是一月份才下。”
整个指挥中心突然没了声音,所有人都出神地注视着帐篷外洋洋洒洒的雪花。
“好了。”陈权用手里的档案袋拍了两下桌面,收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没有侧写,原来我们是大海捞针,现在有了侧写,我们是盲人摸象,调查范围是缩小了,不过大家仍然不要掉以轻心,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侧写报告准确不准确。
在这里,我再加一句。
你们原来跟着我打过很多场硬仗,不过每次我们都是以多胜少,胜之不武,但佛手坪这场仗,会比以往任何一场都难。这一次,我不要你们努力,我要你们拼命,把你们的刀子都揣在身上,把你们的枪都打开保险,谁要是给我麻痹大意,误了大事,可不仅仅是滚蛋那么简单!”
陈权一停,拿眼往四周一扫,厉声问道:“都明白吗?”
不论警衔高低,所有调查组组长的肩膀几乎同时抽·搐了一下,稍后,所有人又齐声应道:
“明白!”
陈权点了点头,拿起那份侧写报告,交给了徐秘书。
“徐秘书,传达下去吧,让所有调查小组的成员执行这份犯罪心理画像!”
徐秘书刚点了头,陈权便神色疲惫地挥了挥手:
“散会。”
·
江昭阳刚从指挥中心的帐篷里出来,正好看到一个人站在雪里,穿一身白色羽绒服,正伸手去接空中的落雪。
江昭阳径直走了过去,替她裹了裹羽绒服,催促道:
“别傻站着了,赶紧进去,不然要着凉了!”
“嗯。”颜以冬轻轻应了一声,扭过头问:“巨猿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江昭阳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嘴唇,不禁皱了下眉,“我估计应该快了。它们人数众多,光吃饭都是大问题,另外,沿河的所有村镇都有部队守卫,它们暴露行踪只是早晚的事。”
颜以冬也跟着皱起了眉,似乎眼下越来越紧张的事件给了她莫大的压力。
随着一阵冷风吹过,她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江昭阳马上扶她进屋,并叫来了随队的医生,在经过一番诊断之后,医生说她只是精神压力过大,身体虚弱,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同时提醒道:“酒是不能再喝了!”
对于这类精神压力过大的疾病,医生显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给她开了几粒安眠药,江昭阳亲自喂她服下,看她一个人蹙眉睡熟之后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江昭阳突然被指挥中心方向传来的喧嚣声吵醒,似乎有好几个人在高声喊着“集合”。
他连宿营灯也懒得开,摸黑利索地穿好衣服,拉开帐篷的拉链,发现昨天的雪还没停,只是比昨天小了很多。
等他走到指挥中心时,里面早已挤满了人,甚至在一角他还看到了颜以冬的背影。
她正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帐篷的一角,出神地看着指挥中心的大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