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颜以冬条件反射般把身体贴向岩壁的时候,江昭阳却不躲不闪,在黑影离他有十几级台阶的时刻,突然从身后拔·出了枪。
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他果断地完成了拉栓、上膛、瞄准、射击。
“砰……”
“砰……”
“砰……”
“……”
巨大的枪声在狭窄的岩壁间不断回荡着,颜以冬感觉自己耳膜已经被震穿了,正发出刺耳的蜂鸣。
在她蹲在地上的瞬间,看到飞在空中的那个黑影的头部像是突然爆裂的西红柿一样,正往外喷溅着红色的汁·液。
落地后,江昭阳依旧不停地射击着他的头部,直到把弹夹中的子弹全部射空之后才停下手来,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对着那黑影看了起来。
那人双目圆睁,眼球仿佛已经从眼眶中凸了出来,半边脑袋的血管凸起,另外半拉脑袋已经被江昭阳射烂了,正往外散发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不过纵然他的五官已经变了形,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刚才的刘队没错。
“咳……”颜以冬只看了尸体一眼,就忍不住扭头干呕了起来。
江昭阳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看她完全吐不出来,索性转过身对着尸体拍了几张照片,顺便把刘队的手·枪抽了出来,然后拉起颜以冬,向出口跑去。
在走出地下的瞬间,颜以冬心力交瘁,马上瘫倒在了地上,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表情木然地喃喃道:
“怎么会……”
江昭阳没有理她,出来之后就四处转着圈找着什么。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搜索无果后,他语气有些焦急地问:
“你知道怎么把墓门关上吗?”
颜以冬强打着精神朝四周看了一圈,最后把手指向了角落里的两个似猎犬,又似麒麟的石兽身上。
“你去试试那个,那东西叫镇墓兽,专门守墓用的……”
她话音刚落,江昭阳就一个箭步冲到了镇墓兽的旁边,用手抚摸着它们身上冰冷的纹路,期待着能从中发现某种“机关”,然而摸索了一阵之后,却一无所获。
“它的嘴……”颜以冬提醒道。
江昭阳马上把手指探进了左边镇墓兽的口里,在一阵摸索之后,又把手指探向了另一个镇墓兽。
很快,他转过身,朝颜以冬摇了摇头。
颜以冬焦躁地皱了下眉,又重新把四周的地面打量了一遍,她的目光最后依然定格在了那两座镇墓兽的身上,突然她脑中灵光一现,一下站了起来,慢慢地把手搭在了镇墓兽头顶像角一样的东西上面。
她的右手轻轻一用力,镇墓兽的头部随之发生了轻微的转动,她突然听到从身后的墓穴中发出了一阵机关运作的响声,地上的暗门“啪”的一声突然合了起来。
江昭阳看着地上忽然闭合得一点缝隙也没有的地面,不禁重重地吁了口气。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撸起袖子就把颜以冬搀了起来,柔声问道:
“还能走吗?”
颜以冬双目无神地盯着那个突然消失不见的入口,点了点头,“能。”
“要不还是我背你吧?”江昭阳不放心地说。
“不用……”颜以冬推了推他一下,然后试着往前走了几步。
她的脚步虚浮,看起来还是有些腿软。
江昭阳一边扶着她往塔外走,一边叮嘱道:“刚才发生的事,看到的东西,什么都不要说!”
“你是怕人破坏?”
“怕人破坏是一方面,另外你也看见了……刚才刘队那个样子。”
江昭阳刚说完,便明显地感觉到颜以冬的身体骤然产生了一阵痉·挛,他马上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肩上。
不过他没想到,她却选择了拒绝。
“不用了,江队,我能挺得住!真不用……”她眼里含·着泪花,微笑着朝他摇了摇头。
江昭阳心里瞬间泛起了一丝担忧,他知道坏了——人通常只有在快挺不住的时候,才会一直重复告诉别人自己能挺住;人也只有在真有事的时候,才会一直重复告诉别人自己真没事。
“小冬,你听我的,回去以后直接申请调岗吧,适合你的岗位其实有很多,在哪都照样发光发热。”
颜以冬用手背默默擦了一下眼泪,“江队,我就是不明白——人真的可以什么都不怕吗?像你一样,明知道会丧命,还可以拿起手·枪毫不犹豫地追过去,就算十分钟前还跟你谈笑风生的战友在突然间发狂,你也可以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人,真的可以像你一样吗?”
江昭阳眉头一皱,眼神奇怪地望着她,她瞬间读懂了他的眼神,他分明想说:难道我不是人吗?
“我的意思是——我也能变得像你一样吗?我其实很想变得跟你一样的……”
“我明白。”江昭阳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双眸间像是跳跃着一团火焰,很亮,很暖,像雪地里的阳光一样。
他说:“曾经有一个前辈告诉过我:谁都能倒下,唯有我们不能倒下,因为我们倒下的时候,就是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
颜以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被他拢了拢肩膀,快速地朝村委会走去。
路上,她忍不住咬紧了嘴唇问道:
“你说……刘队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那样?”
“不清楚。可能是感染了病毒,也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如果是病毒的话……”
尽管江昭阳的话只说了一半,但颜以冬马上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