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阳和秦玉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一个正在跳骂的黑壮背影。江昭阳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转过头来,一双“牛羚大眼”充满了愤怒的红血丝。
江昭阳温和一笑:“杨村长,什么事气成这样?”
杨二狗支支吾吾很久没有说出话来,直到看见藏在江昭阳身后的秦玉,才表情一愣地问道:“江队,你怎么跟她在一块?”
江昭阳微微扬了扬唇角,假笑了一下,“恰好遇上了,怎么?让她跟着我不行?”
“也不是不行,村里人都怕她,觉得她是个瘟神。”杨二狗忽然把脸凑了过来,小声补充道:“我怕她给您招——灾。”
江昭阳听完哈哈一笑,“没事,我平时运气就不好,只要她跟着我不给您招灾就行!”
杨二狗下巴一紧,表情难堪地笑了下,推说村里还有其他事,拍拍屁·股就跑了。
杨二狗离开后,江昭阳就迅速接手了“灾区指挥官”的位置,来回奔走于村里个个地方,指挥救火和灾民安置。
比起颐指气使的村长,村民更愿意听这个从北京来的身材清瘦的年轻人的指挥,并且大家很快就发现这个年轻人确实比“灭火全靠吼”的村长专业。
因为缺乏消防器械,村民灭火只能靠脸盆,这里面其实有很多学问,要根据现场的房屋燃烧情况,结合救灾人数,泼水的频率和数量决定把水泼在哪,怎么泼,哪部分房屋需要先救援,哪部分则因为燃烧损毁过于严重而不必再救。
至于杨二狗暴跳如雷的原因,江昭阳也很快搞清楚了,不过是因为地震让他家的房子裂了一条缝,而在场帮他建房子的村民家里却毫发无损,他觉得那些村民是在故意搞他。
等灭完火,帮房屋受损的村民安排好了住处之后,已经是残月如钩,繁星满天的深夜了。
在返回村委会的路上,江昭阳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小玉,发生地震,你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我当然害怕。”秦玉在星光下咬着嘴唇轻声回答道。
江昭阳低着头,把脸沉在黑暗的阴影里,“可我怎么看你一直平静得很啊?”
“因为你救了我,我就突然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江昭阳的身体轻轻一颤,晶亮的眸子里忽然掺杂进了一缕不易察觉的伤感。
“是这样啊……”他轻轻叹道。
“哥,你是个好人……”秦玉轻轻地挽起了他的胳膊,“好人,就该有好报。”
江昭阳没再说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想到却在刚刚碰到的瞬间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因为她的手凉得厉害,就像从来没暖过一样。
·
因为大部分民警还聚在山洞里彻夜救援,偌大的村委会大院里黑漆漆的一片,连一支蜡烛的光也看不见。
江昭阳随手打开了左边一个房间的房门,“这几天你就先住这吧,我跟他们都说好了,没人会打扰你。”
秦玉乖巧地点了下头。
“暖壶里应该有热水,我房间里有泡面,一会给你送来。”
说完这些,江昭阳便扭头走了出去。
等他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时,发现屋内的两张床·上现在正横躺着两个人。
一边自然是颜以冬,另一边他不看脸也猜得到,那潇洒的喝酒姿势,那性·感的身体线条,那清冷如月,澄澈无波的目光,除了佟星河,就不可能是别人。
他刚关上门,还没待开口,就看到佟星河突然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手上把·玩着。
“昭阳,站好了!”她命令道。
“师姐,算……算了吧!”江昭阳不禁有些心虚。
“站好了!”
“等等!你先等等……”江昭阳胆怯地举起了双手,“你喝了多少?”
“没事,也就四五瓶,顶多也就八·九两……”
一道银光闪过……
“咣……”
门板破了一个洞。
江昭阳:“……”
佟星河:“这门不结实啊,师弟。”
江昭阳:“这他妈怨门吗,师姐?”
说完他赶紧抱起两桶泡面跑了出去,在门外捡起那把匕首一看,竟然是中国制的95军刺。
“佟星河,你玩呢,喝八两白酒,用95军刺跟我玩飞刀游戏。”
江昭阳充满血泪的控诉传到佟星河的耳中,简直如同哀嚎。
“军刺送你了,师弟,且用且珍惜呐!”
佟星河的声音远远传来,本是鼓励,传到江昭阳的耳中却如同丧钟一样。
等他给秦玉送完泡面,胆战心惊地返回房间时,意外地发现佟星河已经不在了,只剩下颜以冬一个人在对影独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