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扶着恍恍惚惚的母亲出了县衙,阳光太过刺眼,让她们一时无法适应。
被洛父粗暴的对待了这许多年,刚刚公堂上发生的事情,金氏还是不太敢相信,以至于上了马车,还是没说一句话。
洛瑾坐在金氏旁边,“娘,你怎么了,一句话不说。”
金氏抬头问了一句,“你爹被关进去了?再不出来了?”
“他杀了人,刚才县太爷已经判了。”洛瑾对那个爹彻底冷了心,以往家里教着一定要听父亲的话,可是爹的眼里只看自己有没有价值。
金氏笑了,笑的有些凄凉,“老天有眼,他再也不能伤害咱们了。”她的一双儿女终是摆脱了那无情的父亲。
“娘,你别吓我。”一向温婉的母亲此时有些癫狂的笑着,洛瑾有些害怕。
金氏停了笑,伸手摸着女儿的头发,“娘没事儿,以后咱们都好好的。”
其实今日的事,洛瑾知道并不是老天开眼,而是莫恩庭一手导的。他知道玉枝不是爹的女儿,在公堂上套着红姐亲口说玉枝是洛家的姑娘,就是想用玉枝换来自己。
回到破败的洛家,恢复平静的金氏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失礼,遂进到自己的屋子重新收拾。
洛瑾回了自己的西间闺房,莫恩庭跟着走了进去。
“你怎么能进来?”洛瑾觉得太不合适,关键母亲还在家,这人怎就这般放肆?
“我进来看看你,说两句话我就出去。”莫恩庭看着小小的房间,一张简易的木床,放了些女儿家的东西,“你不怪我?”
明白莫恩庭说的是爹的事情,洛瑾摇头,“他从来没把我们当亲人看待,对母亲非打即骂。”
她就说了这么两句,毕竟是亲生父亲,她不能说出多狠毒的话来。
“一会儿,带着你和你娘去你姑姑家吧。”莫恩庭拂开洛瑾额前的乱发,“去看看你弟弟,这边你放心了,该动身去州府了。”
“我知道了。”洛瑾不想走,可是她答应了会跟着莫恩庭走,“我爹他,真的出不来了?”
“你爹的脾气暴戾,是个自私的人,在他心里只有自己。”莫恩庭道,“他真的会死。”
莫恩庭今日的确设计了洛训,在上公堂前他找人与洛训喝了酒,所以当得知玉枝不是亲生的后,依他的脾气,必不会罢休,至于洛训最擅长的无非就是打人,下手又狠,红姐当时也是倒霉,就真的被直接打死。
“以后别人会骂我不孝,对父亲见死不救。”洛瑾记得洛训在公堂上怎样的骂自己,其实她自己已经不在意,就是怕弟弟也背上这个名声。
“不会,你本就是莫家的人了,与洛家没有关系。他把你送上赌桌的时候,可没记得你是他的女儿。”莫恩庭知道洛瑾身上的规矩重,“以后呢,你和你弟弟将他的尸首收回来,按照该做的送他入土,平县没有人会说你们一个‘不’字,在别人眼里你们依旧是好的。”
他连以后的都想到了。洛瑾点头,如果仅凭她自己,恐怕现在是另一番境地。
“我真的很笨,什么都不行。”洛瑾觉得自己和莫恩庭比起来就是个蠢蛋,他那般的精明能干,学识广博,自己哪里配得上他?
“谁说洛瑾什么都不行?”莫恩庭弯身与洛瑾平视,“你可以哄我开心,常常对我笑,还可以……以色侍我!”
“你……”洛瑾看了眼门帘,生怕这不正经的话被母亲听了去。
“知道了!”莫恩庭站直身子,“有我的话,你不必是么都会。”
由于马上要离开平县,洛瑾收拾了几件自己昔日的旧衣裳带着。莫恩庭看着洛瑾肩上的包袱,道了句其实不用带。
金氏将自己重新收拾好,跟着洛瑾上了马车。
“以后好好的,跟了人家,就要听他的话,不能任性。”金氏嘱咐着,这是她的娘以前教她的,她也知道这些话其实是没什么道理的。
男人心里有你,你就算任性,惹祸,他依旧会将你捧在手心里;换言之,一个男人心里没你,就算你做的再好,哪怕将自己那颗血粼粼的心双手捧到他面前,他也会嫌弃那血腥味太重。
“娘,你也是。”洛瑾知道现在家里情况不行,也有些不放心,“睿哥儿还要读书,家里能行吗?”
“你就不用担心了。”金氏拍拍洛瑾的手,“娘手里不是还有几块地吗?当初带来的嫁妆。每年还能收些租子的,”
也幸亏当年金氏为了两个孩子,竟是死死地攥住了地契,没落到洛训的手里,不然现在只怕是真的流落街头了。
纪家在平县的西面,小七早早地过去告知了一声,洛玉淑身子差,也不至于受到太大波动。
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站在门前,看着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好看的公子去掀开了马车门帘。
金氏和洛瑾下了马车,两个孩子跑下台阶,面上俱是微笑,对着几人行礼。
“睿哥儿,峤哥儿。”洛瑾上前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笑的一脸开心,“都长高了。”
那笑简直比五月的阳光还要亮眼,直晃得人眼睛发晕。原来没了心事,去了心中大石,会让人如此轻快。
纪峤将一行人引进家里,纪玄和洛玉淑早已在正屋外等候,一旁的婆子为洛玉淑拿着一件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