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脚程慢,所以天黑前没能赶到下一个镇子,两人找了户农家借宿,付了一些银钱。得到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放杂物的屋子。
农家在屋里简单搭了张床板,送了床被子,说了句:怠慢了,两位兄弟早些休息。
屋子太小,床板子几乎把空余的位置全都占了,四周乱七八糟的一堆。
“出门在外就是这样。”莫恩庭在门旁的水盆里,洗干净了手,趴在洛瑾耳边笑了声:“刚才人家叫你兄弟。”
洛瑾觉得脸发热,就那么一点儿位置,晚上……
“走了一天了,快洗洗睡吧!”莫恩庭自己洗干净手脚,跳到了床板上。
洛瑾则背对着莫恩庭,将走了一天路的脚泡在水里。她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路,觉得脚又涨又热。
洗完了,问题也来了,难道真的睡在一块床板上?可是又没有别的地方。
“你发什么呆?”莫恩庭问道,“你想站着睡?”
洛瑾看见杂物堆上有一扇旧窗户,走过去踮起脚来,想伸手拿下来。
“你做什么?”莫恩庭看着洛瑾踩着床板,一双小脚踮得高高的,“洛瑾!”
只听见“稀里哗啦”,墙边堆得杂物倒下,纷纷朝洛瑾砸来,“啊!”她双手捂住头。
就在一瞬间,莫恩庭挡在洛瑾面前,将她护在怀里,倾倒的杂物尽数砸在他的背上。
小小的屋子弥漫着灰尘,杂物掉了满地,将床板彻底埋了。
“我……”洛瑾结巴了,她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我只是想拿那个!”她在地上找着那扇旧窗扇。
“伤着了没有?”莫恩庭拿起洛瑾的手,“方才是不是打到了?”
“没有。”洛瑾看着一地杂物,若不是莫恩庭为她挡了,怕是自己已经被埋了,“二哥,你没事儿吧?”
“有事。”莫恩庭揉着自己的肩膀,“刚才被打到了,现在浑身疼。”
那么严重?“谢谢你。”洛瑾小声道谢。
“只是嘴上说说吗?”莫恩庭用手挥着尘土,“给你个机会,以身相许吧。”
洛瑾站在那里不动,两只手搅在一起。
“好了,先把东西给人家收拾好。”本来就是随口逗她的,莫恩庭蹲下身子,收拾着地上的杂物,嘴角不觉一笑。
舒了一口气,洛瑾也蹲下帮忙。
“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的。”莫恩庭又补了一句。
似乎这样的话听得多了,也没有刚开始那样无所适从了。洛瑾没有回应,拿起被子到了门外,想拍掉上面的尘土。
“我来吧!”莫恩庭一把夺了过去,“你那点儿力气,够干什么的?”
她的确是力气小,可是一床被子还是拿得动的。
一切收拾好,莫恩庭坐在床板上,看着那扇旧窗扇,“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洛瑾将窗扇放在床板中间,将两人分割开来,将莫恩庭的那一边留的位置大些。
“好,就这样吧!”莫恩庭知道洛瑾是想和他划清界限,也没管,躺在自己的一边,“早些睡吧!”
莫恩庭那边没了动静,洛瑾才在自己这边轻轻躺下。
“洛瑾。”莫恩庭抓着窗扇一抬,两个人正好四目相对,他想看她,一扇窗就能挡住?“你冷不冷?”
“不冷。”洛瑾扯谎,虽说是春天,可是晚上还是很冷。
“哦。”莫恩庭放下窗扇,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被子,“睡吧。”
洛瑾翻了个身,面朝杂物,窗台上那一节蜡烛即将燃尽。
“洛瑾。”莫恩庭这次是将窗扇上的油纸用手指戳破,透过小小的孔洞看过去,“你一定冷吧?”
“没有。”洛瑾没有转身。
“你以前哄大峪睡觉,给他讲的什么故事?”莫恩庭问道,“他在你那里倒是听话。”
“小时候听的。”洛瑾的身子因为冷而蜷了蜷,走了一天,她实在累了,眼皮开始无力。
“你说来听听呀。”莫恩庭枕着自己的双手,眼睛看着破旧的屋顶,“说不定我小时候也听过,能让我想起些什么。”
“就是……”洛瑾闭着眼睛讲着,最后蜡烛燃尽,她也睡了。
或许是太累了,这一晚睡得很好,一夜无梦。有一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那种感觉好似是安定,就像自己小的时候,每次害怕都会钻进母亲单薄的怀里,然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