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在莫家的事情做完了,就会帮着抄书,她做事仔细,倒也抄得快,只差几页就结束了。
上次说要教大峪读书,宁娘听了进去,有时候会叫洛瑾去老屋,一定要儿子跟着念。可是孩子到底小,关键是他并不喜欢书,更愿意跟着莫三郎上山。
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出息,宁娘见儿子对读书没有兴趣,心中多少也有些遗憾。
初六以后,莫振邦重新上工,开始了日日去粮铺的生活。张婆子想着哪天有空要回一趟娘家兄弟那里,探探张屠夫的意见,如果行的话,想着就在今年为老三和张月桃定下。
春天渐渐接近,天气不似年前寒冷,虽然风大了些。
西面的坡上,是莫家的果园。天要暖了,是时候为果树剪一剪枝子,杂枝太多影响果实收成。
莫大郎和莫三郎负责修枝,宁娘和洛瑾则要将剪掉的果树枝子捡起来,放到地边,待干了以后,拿回家做柴火。
坡地不平整,往往大小不一,也有一些上下的坡度。莫家的果园不小,全是桃树,大约都是成人那般高度。
大峪坐在地边的一块石头上玩耍,拿着一根树枝乱画。
“这些树差不多快十年了。”宁娘弯着腰,与洛瑾说着话,“我嫁过来的时候就有了,当时树还小。”
洛瑾将捡到的树枝放到一起,“我家后院也种过桃树,但是果子总长不大,后来就只当花来养了。”
宁娘笑了,“果树也是要打理的,还要注意别生虫。”虽然知道就算她说了这些,洛瑾也未必懂,她还是解释着,“这些树结的果子可都很大,还甜。”
干了一会儿活儿,几人到了旁边干净的地方休息。不远处是几棵臭椿,光溜溜的杆子,没有活力的立在那里,上面沾着几片干枯。
“大峪,跟三叔来。”莫三郎从地上跳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往臭椿走去。
大峪忙跟了上去,“三叔,等等我。”
只见莫三郎从臭椿上将那些干枯的叶子用力拽下,再放到大峪手里。
“这老三就是眼尖。”宁娘笑了声,“什么都能被他找着。”
莫大郎话少,只是看了眼,用手披了披身上的棉袄。
大峪双手抓着东西跑了回来,“娘,你看!”
洛瑾看到大峪手里的是蚕茧,经过一个冬天,蚕茧已经变成灰色。
莫大郎用修树的剪子剪破了蚕茧,里面是一个胖胖的蚕蛹,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寒冷,努力缩着自己的肚子。
“婶儿,你看,这么大!”大峪伸着自己的小手,将胖胖的蚕蛹送到洛瑾眼前。
洛瑾身子往后仰了仰,连忙别开脸,“我看到了。”这么大的虫子,太吓人了。
“一会儿让三叔给我烤了吃。”大峪裂开嘴,朝莫三郎跑去,“三叔,咱生火吧?”
“你别怕。”宁娘看着洛瑾道,“那是蛹,可以吃的。”
洛瑾脑子里全是大大的虫子,只对着宁娘点了点头。
那边,莫三郎已经在背风处生火,大峪勤快的为他拿了些干草过去。
“尽瞎闹。”莫大郎瞅了眼莫三郎和自己的儿子,起身走进果园。宁娘和洛瑾也跟了进去。
这边,地上的桃枝捡了不少;那厢,叔侄俩也玩儿的不亦乐乎,时不时传来大峪一声,“熟了没?”
“嫂子,今天就要干完吗?”洛瑾问道。
一听这话,宁娘就知道洛瑾是个没干过农活儿的,“最起码也得三四天才行,往西走还有地。”
洛瑾想着,以前吃个桃子倒是简单,想不到也要如此细心打理。
“婶儿。”大峪跑过来,拽着洛瑾的衣角,“给你一个。”
洛瑾看着大峪的手心,那里躺着一个黑乎乎的碳球,当时就猜到是什么。
“我不要。”洛瑾摆手,眉头皱着。
大峪不解,明明很好吃呀?他看了眼熟蚕蛹,放到自己嘴里,嚼了嚼。
洛瑾连忙迈开步子去了桃树的另一边,她从小哪见人吃过虫子?
“去去,找你三叔去。”宁娘撵走儿子,回头对洛瑾说:“一天到晚就知道跟着老三。”
弯腰捡着地上的桃枝,洛瑾再没朝那叔侄俩的方向看过。
晌午,几人回了莫家。饼子早上已经做好,只要热一热就行,所以回来时,张婆子已经烧好了饭。
洛瑾回到西厢屋,想着洗洗自己的手。
莫恩庭从里间出来,“回来了?”
“二哥。”放下手里的盆,“婆婆叫过去吃饭。”
只是去了坡里半日,怎么变成这样了?莫恩庭看着洛瑾被刮乱的头发,还有干干的嘴唇,哪还有早上的水灵?
“你的手怎么了?”莫恩庭问。
洛瑾抬起手,手背上有两道划痕,“被树枝划到了吧?”说着,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
“我看看。”莫恩庭伸手拉过洛瑾的手,还好只是划上了印子,并没有破皮,“你小心点儿,下次你姑父来了,我怎么交代?”
洛瑾慌忙抽回手,“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莫恩庭笑笑,她整天就会说这句,“以后要是去坡里,记得带上头巾,能挡风。”
洛瑾也觉察到了,只这半日时间,手和脸就干的难受,“我没想到那里风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