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的莫恩庭将拿书的手放到腿上,“你去做什么?那是他家的事儿,当然应该他做。”
“你说要我裁纸?”洛瑾问了声。
“你在外面能拿到纸?”莫恩庭怀疑自己脸上写了“坏蛋”两个字,这女人避他跟什么似得。
意思是纸在里面,洛瑾掀帘进去,看到莫恩庭坐在炕上温书,好看的手指着炕东头,那里有一卷没裁开的宣纸。
洛瑾拿着纸往外走,被莫恩庭叫住。
“谁给你的被子?”莫恩庭问道,他回来时就看见外间角落叠着一床被子。
“是嫂子。”不知道莫恩庭是不是因此不高兴,洛瑾忙道,“我这就给她送回去。”
他也只是随便问问,不想却被曲解了意思,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怎么想的?“留着吧。”
洛瑾哦了声,走了出去。
坏蛋?莫恩庭失笑,活了近二十年,第一次有人将他当成坏蛋,避之不及。
天黑后,莫振邦回来了,可能是路上走得急,他喘的有些厉害。回来后,将驴子拴好,就对着西厢屋叫了声。
莫恩庭走了出来,叫了莫振邦一声。
“你们做事都不用跟我商量了,是不?”莫振邦手里提着一个布搭子。“我往回走经过段村,想打听一下大钟的事儿,人家说,你和三郎把人带回来了?”
果真如莫恩庭所料,莫振邦去了段村找人,他心里也庆幸,亏得早一步去了段村。
“爹,先进屋说吧。”莫恩庭看了看正屋,“娘病刚好,别当她的面说,会让她心理不顺。”
莫振邦嗯了声,抬步进了西厢屋。
洛瑾正跪在板子上裁纸,见莫振邦进来,起身叫了声。
“忙吧。”莫振邦抬手示意了下,“我跟二郎说说话。”
父子俩进了里屋,莫振邦坐上炕沿,拿手捶着腿,“说吧,怎么回事儿?”
“我现在正好停课了,就和老三去把钟哥接了回来。”莫恩庭站在地上,“总不能让他在段村过年。”
“这些我知道。”莫振邦转了转肩膀,“你就说他们怎么就放人了?”回来这两天,他也打听过,莫钟惹得人家的确是家不好说话的。可是就这么简单的放人回来,他也不相信。
“段九那人并不好打交道,所以钟哥说实话会吃些亏。”莫恩庭说着,“不过我觉得既然他们肯放人回来,就证明这件事他们也不想纠缠下去,快过年了,谁都想高高兴兴的。”
莫振邦点头,“他们要了你钟哥多少银钱?”
莫恩庭摇头,“他们没有要银钱,就算要,钟哥家也给不出。”他知道,莫钟没有银钱,肯定是来这边问莫振邦借,可若是借了出去,也就基本要不回了。
“没要钱?”莫振邦疑惑。
“我当时就是这么跟段九说的,钟哥他没有钱,要不就继续扣着他。”莫恩庭说道,“我说十两银子钟哥是给不了的,倒是有一块儿地可以押给他们。”
莫振邦皱眉,“那以后,大钟家吃什么?”
“地还是钟哥种着,只是地契先放段九那里。”莫恩庭仔细解释着,“双方就签了张契子,表明半年还清十两银子,地契还回。”
“那还不清,地契就拿不回了?”莫振邦心里盘算着。
“只要钟哥勤勤恳恳的干半年活儿,怎会挣不到十两?”莫恩庭怕莫振邦心软,接着道:“倒是可以借着这半年来规矩规矩钟哥的性子。”
莫振邦也觉得这事儿这么处理最为妥当,“过年了,人回来就好。”
“爹,这半年你可千万别心软。”莫恩庭知道莫振邦的脾气,说好听的是人实在,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烂好人,做些出力不讨好的事。
莫振邦一听儿子这么说,当即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仔细想想,如果侄子真能在这件事情中吸取到教训,那也算一件好事。
父子两人刚商讨完,院子里就传来了莫钟的声音,应该是过来叫人去他那里吃饭。
莫振邦走到院子,上下看了看莫钟,“以后在外面,小心行事,莫要吃酒,坏了事,自己还受罪。”对于大哥留下来的这唯一的儿子,他也算是操碎了心。
“二叔,我知道了。”说起来被人扣在段村,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就算他莫钟脸皮厚,可是也不喜欢人家对他指指点点,背地里议论。
“老二刚才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你以后就踏实点儿。”莫振邦见了莫钟总是忍不住唠叨,“家里的媳妇儿也勤快,好好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