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本应该是熟睡的时候,莫家却还是点着灯火。莫三郎和村长回来了,宁娘没有跟回来,死活要留在段村等自己的男人。一起回来的还有莫恩庭的同窗,段清。
一群人在正屋一直说到近天亮,商量着这件事怎么处理。
洛瑾也是一宿没睡,时不时走去里间帮大峪盖被子。
西厢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洛瑾抬头,蒙蒙晨光中,看见两个身影走了进来,她连忙站起来。
“这位是?”段清见到屋里有人,问道。
莫恩庭一愣,看着洛瑾却不知如何介绍,说到底这女人的身份有些尴尬,“她是洛瑾。”
段清弯腰行了一礼便随着莫恩庭去了里间。
洛瑾走到门帘外问了声,“二哥,要水吗?”有客人的话,起码的招待是要有的。
莫恩庭嗯了声,“茶叶去正屋取。”
段九几人占了里屋的热炕,咳嗽还没好的张婆子只好去了东厢屋,天冷加上担忧,咳嗽加重了不少。
洛瑾在正间烧水,方桌上是昨晚留下来的狼藉。趁着水开的空档,她将方桌收拾了干净。
村长一把年纪,跟着跑了一宿,身体有些吃不消,被莫三郎送了回去。
莫恩庭只说茶叶在正间,却没有说具体在哪儿,洛瑾翻遍了饭橱也没找到。正好莫三郎回来,她问了声。
莫三郎走去水缸上面的小厨,取出一罐茶叶,放在方桌上。
“没事了吗?”洛瑾问道,她看见莫三郎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轻松,就知道这件事应该没那么好办。
莫三郎看了眼里屋,里面传来鼾声,段九几个想必已经睡着了。
“昨晚二哥的同窗也跟着过来了,帮忙想劝段九。”莫三郎也是跑了一宿,脸上有些疲倦,“后来说是可以让大哥回来,只是怕他兄弟以后留下病根,说是要把你带回去照顾他兄弟。”
洛瑾手一抖,手中的茶罐差点儿掉到地上,“为什么不报官?”
“说起这事,错还真在钟哥身上,报了官也不一定断的清楚。”莫三郎觉得洛瑾想的简单,却也知道她是担心,又道,“不过我们都没答应的,钟哥自己惹的事自己收拾。眼下就是想办法把大哥先弄回来。”
洛瑾捏了些茶叶放进茶壶,舀了热水冲进去,心里依旧忐忑不安。
“二嫂,你放心,他们那边也没说的那么严重。”莫三郎说的小声,“段九的兄弟本来身上就有病,昨日指不定就是病发才倒到地上的。这是段清说的。”
有没有病的并不重要,事实就是莫钟当时打了人,人出事了自然是算在他头上。“知道了。”洛瑾低头,提着茶壶往西厢屋走去。
天色已经大亮,西厢屋炕上的大峪还在睡着,想来是做到了什么梦,小嘴吧嗒了几下。
莫恩庭和段清坐在炕的两头,中间是哪张矮桌。洛瑾掀帘进去,将茶壶放在桌上,为两人倒水。
“这事还真不关你们家的事。”说话的是段清,年纪和莫恩庭差不多,二十岁左右,斯斯文文的,“我这堂兄也太不懂事。”
“如今,只要找到莫钟就行了。”莫恩庭一只手搭在桌子的一角,看着茶碗中的升起的水汽。“你就对你堂兄这般说……”
后面的话,洛瑾没有听到,她出了里间。
东厢屋传来张婆子的咳嗽声。洛瑾拿了些柴火放在灶前,早饭是一定要做的,没有宁娘,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动手。好在她干什么向来利索,倒也做的快。
直到大半天过去,段清才从西厢屋出来,去到正屋将段九叫醒。
洛瑾将做好的饼子摆上方桌,盛了些酱豆,又去酱瓮里捞了个咸菜疙瘩,洗净切好。
感觉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角,洛瑾低头,见是大峪,头上的小辫子已经散开了。
“我娘呢?”大峪问道,脸上还带着睡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