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立马抱住女儿,摸了摸她脑袋上的小发髻:“好好,小鱼是娘的好孩子。阿娘已经写了信给你的外公,他说很想你,到那边,你到时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先和你的叔伯告个别,明天咱们就走。”
虞荼当初跟着陆大嘴走,家里非常生气,甚至扬言和她断绝fù_nǚ 关系。
不过这都十多年了,她那个心硬的爹也心肠软了,陆大嘴不走也好,免得她爹看了他生气。
虞荼说:“我不拦你对你师父尽孝,不过我肯定和孩子一起走,你们两个大男人不怕什么,我们母女两个弱女子,万一被抓去做人质你又要怎么办。”
就算虞荼和陆玉两个人武力都不算弱,不过女子在某些方面总是要比男子吃亏的。
陆大嘴很痛苦,不过这种时候,也只能这么做了。
陆家三口的住处就在酒楼后面,和易小余父子两个在一个院子里。
夫妻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外人也听到了,等到虞荼和丈夫说清楚,又带着女儿出来做饭。
她走出来的时候,易小余就看着她:“虞阿妈,你要带鱼姐姐一起走吗?”
因为两个孩子名字发音相近,两家都不想改名,平日两个小孩就以姐弟相称。
这两年易小余要做他爹的关门弟子,也就是陆大嘴的师弟,从某些方面来说,陆小鱼本来应该叫他一句叔叔,但叫了这么多年弟弟,陆小鱼不可能那么快改口。
现在陆玉来了,易小余注定就是个弟弟了。
因为鱼弟弟家里出事,陆小鱼这个鱼姐姐才会努力想办法帮忙。
对食物来说,新鲜的食材非常重要,小姑娘吃过最好吃的菜就是素山珍。
易小余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孩子,小男孩发育晚,易小余还是早产儿,他现在个头比陆小鱼小一截,力气也小,虽然在理论和舌头上很有天赋,可是还是个二十斤的大铁锅都拎不动的小可怜。
小可怜易小余老早没了亲娘,也算是虞荼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
她勉强笑了笑,弯下腰对易小余说:“好孩子,我只是和小鱼儿去看她外公,你陆阿伯还是会留在酒楼里照顾你爹的。”
其实易小余都听到了,他是个极其聪慧的孩子,当然知道虞阿妈是在说谎,她和她的亲娘一样,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易牙虽然做菜很有一套,可是性子却比较呆木,要是换做是他,肯定也会选择和自己的妈妈离开的。
陆玉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其实在一开始,陆玉的打算就是带着易小余走的,一个是虞家家大业大,可以过得比较好。
另外一个就是,目前这种情况是死局,留在这里杠,其实没有多大意义。而且要变强,肯定要离开这个没有什么高手的小镇。
陆玉她不是不能理解那种为了追求自我献身的人,可是问题是,当时易牙还有个才十一岁的儿子,就为了酒楼,他就放火烧楼上吊自杀,给小孩子造成了多大阴影。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陆小鱼爹娘都很爱孩子,很多时候,甚至愿意为了孩子退让,易牙就这么一个儿子,完全没有责任心可言。
可以说,易小余会走上不归路,和他性格有关系,但易牙“功不可没”。
易小余睁着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看着她,然后小声说:“我想和阿爹一起,可是他不愿意陪我一起走。”
这里是易牙创下的心血,但是现在易牙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水平了。
“这个简单,你要是肯走,我帮你说服你爹。”
“不用你说服,我不会离开的,要走都走吧,走个干净最好!”
自从手伤了,易牙就变得很消极颓废。
他对二徒弟耿耿于怀,连对大徒弟一家也没有以前那么信任。
陆玉把那把菜刀从墙壁里拔出来,换了根擀面杖,在手里颠了颠,走到易牙背后,对着没有什么防备的老男人闷头一棍。
“呀!陆小鱼你干什么呢?!”
陆玉踢了昏迷不醒的易牙两脚:“当然是说服他了,还是说阿爹你有更好的办法。”
陆大嘴想了想,还真没有,离开这里其实是个好办法。清水镇不是他的家,对一个四处闯荡的厨子来说,背井离乡其实也并不可怕。
“那不就好了,把易牙伯伯带走,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就没办法了。”
对付这种固执的人,难道还指望用眼泪和爱去感化他么。
大人有重重顾虑,小孩子反而更加简单粗暴。
“我觉得可以。”虞荼捏了捏女儿的脸,“小鬼头。”
陆玉指挥着易小余:“易小余,拿绳子把你阿爹捆起来,咱们过两天就坐船走。”
后者立马从角落里翻出捆食物的粗麻绳,把他昏迷不醒的爹捆得严严实实的。
陆大嘴说:“可是这个酒楼,师父宁死也不会让人玷污的。”
陆玉把火折子塞到了昏迷的易牙手里:“走之前放把火烧了吧。”
栽赃到易牙身上就好了,意外失火,大部分人还是能承受的住的。
当然,在这之前,她们还得先去讨一笔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