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大叔家有个外置楼梯,可以直接上二楼,平常这个画家邻居一直很自觉地走外置楼梯。
韩信去开了门,画家还带着一个鸭舌帽,有些腼腆地笑:“打扰你们了。”
特别是他进门之后,看见越苏长发凌乱地斜靠在沙发上,那笑更多了些深沉意思,步履也加快了,仿佛要赶快给人挪出位置来干点别的事情。
越苏明明没干什么事情,这会儿却觉得额外尴尬,轻咳一声,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晚上好,您刚下班吗?”
鸭舌帽停在楼梯口,回答道:“晚上好,不是,我自由职业,下午见了个以前的师妹。”
“嗯嗯。”越苏礼貌地点点头,正以为这短暂的寒暄要结束了,没想到对方干脆站在楼梯口,讲了起来。
鸭舌帽说:“我这个师妹命也挺苦的,生父不详,妈妈还坐牢去了,她把自己妹妹养大,妹妹也不听话,特别任性。”
好在他也没说太久,说完这句话,摇摇头,就上楼去了。
越苏估计他这话憋了一路,想了一路,只是找不到人说,这才抓着她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这么一想,恐怕也不是什么师妹,说不定是初恋。
越苏这才觉得轻松了点,好像礼尚往来地交换了秘密,顿时觉得这个邻居亲近了许多。
她跳下沙发,把头发梳了梳:“走,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可能在做什么好吃的,架势大,要用到专业的厨房。”
烧烤大叔的屋子离他店有一段距离,越苏和韩信走路过去,路上没什么人,一角斜阳,还未落下去,夜风难得不凌厉,她很喜欢。
还没等她闭着眼睛享受一下温柔的风,远远就看见烧烤大叔店门口围着一群人,闹哄哄的。
越苏心一沉,想着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到了店前,却挤不进去,她随手拉了个人问:“大爷,这是在干什么啊?”
大爷:“我也不知道,我看这边热闹就过来了。”
越苏:“……”
好在这时前面有个大嫂侧了侧身,越苏瞬间闻到一股好闻的肉香,还有里面聂政抓狂的叫声:“各位不要抢不要挤啊!那肉还是生的!不准碰!”
有个年轻的声音很委屈:“老板!我这都等多久了!”
聂政继续抓狂:“我这不是不收你钱嘛!免费试吃而已,不要太拼命啊!”
年轻人:“哈!老板你这话就过分了!我是给不起钱吗!你尽管收钱啊!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的肉,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聂政:“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年轻人继续抬杠:“你不卖给我肉吃啊!”
聂政:“……”
旁边有个姑娘插嘴:“您能别杠了吗?就您付得起钱啊?老老实实排队不好吗?”
越苏才发现最里面竟然还有条队,顽强维持着吃货们的尊严。
那姑娘长得很是不俗,年轻人被她说了也不还嘴,乖乖跑到后面去排队了,可能觉得不好意思,轮到他的时候,还硬给了钱。
反正最后他走的时候,手臂里挽着那个姑娘,两人相谈甚欢……
a市,最大的优良传统就是爱凑热闹。
可能最开始的几个吃货是循着味道来的,不怕几位刺客狰狞的长相,硬是坐下来一起吃了,后面路过的人看里边热热闹闹,也凑过来了……就这么滚雪球,滚成现在店里店外全是人的场景。
越苏低声问不那么忙的曹沫:“怎么回事啊?”
曹沫说:“还不是聂政,他这几天上网搜‘请问再也不能见到姐姐该怎么办’,网上教他要坚强地活下去,如果可以,试试完成姐姐的遗愿,完成她的遗愿,可能就会彻底放下了。”
越苏:“然后?”
曹沫:“聂政姐姐生前一直希望他能当个好厨子,能养活自己就好。”
是啊,哪个姐姐会希望自己的弟弟去当个刺客,她从不愿他仗剑天涯去成全史书上的名声,只愿他混迹市井,平平安安了此一生。
曹沫又说:“所以他拉着我们帮他,大家觉得他有情有义,也都答应了,现在正试试手艺呢。”
越苏呆了一呆,问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开家食肆吗?”
一边的专诸忽然说:“我们这几天打牌空余,查了很多资料,一个字一个字对应翻译出来的呢。就是名字一直没想好,我们都没怎么念过书,苏苏你有什么听起来比较好听的名字吗?”
越苏想了想:“嗯……浮槎来?”
大道不行,则浮槎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