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锦这么一叫唤, 又被其他鼠挤到笼子边缘,他的小细爪捏着笼子,顺着看过去, 他在灰扑扑的鼠堆里不怎么显眼,也有比较特殊的品种。盛如翡在笼子面前停下来, 他喊了两声也没有吸引盛如翡的注意力,略有些着急。老六一爪子拍在他的脑袋上,“你在叫唤什么呢,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不然一会说不定我们回不去了。”林似锦瞪着盛如翡,若是木头认不出来他……应当不会。盛如翡看着鼠笼里的一堆鼠,一个一个观察,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毛色白花花的鼠上, 略微停顿了一会。这是笼子里最好看的鼠了。林似锦注意到盛如翡的目光, 看向不远处的白鼠, 内心里有些想吐血,气得毛都炸起来了。这个木头!!!哪有只凭花色认的, 谁说他人皮肤白变成鼠也会是白鼠?笨死了!!林似锦这边非常不高兴,毛整个炸开, 把老六吓了一跳, 老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看到了鼠群中的小白鼠。老六:“白鼠确实受欢迎, 大王也一直想娶白鼠来着, 人族也喜欢抓白鼠养。”盛如翡原本目光落在白鼠上,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会,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活泼少年音, 带着几分怒意。“盛如翡, 你真是个木头!!”他顺着看过去,看到了笼子角落里扒拉着边缘的灰白相间的胖仓鼠。仓鼠比旁边的几只都要胖一些,看上去圆滚滚的像个球,它瞪着一对黑黝的眼眸,被一边的鼠挤着,委委屈屈地缩着爪子,看上去憨笨可怜。胖仓鼠四肢处的毛是白的,肚皮上也是,小胖手正抓着笼子边缘叫唤。“笨蛋木头,你若是认不出来我,以后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那个什么鼠大王还等着让我做第十七房鼠太太呢,我再也不理你了,你这个木头!!”盛如翡:“……”林似锦还在不高兴地吱哇乱叫,下一秒,笼子被打开,旁边的鼠全都在朝里挤,他也被挤得被迫向后,小手被压住了好疼。一只冷白修长的手伸过来,他对上少年冷艳的眉眼,旁边的鼠都在吱吱乱叫,他被少年捧在了掌心里。旁边的几名斩祟使已经看的呆了,全部都在原地留意着盛如翡,但是没有人敢开口询问。“吱吱吱——”老六:“十七!!!”林似锦冲老六叫唤了两声,意思是让老六不用担心他,他在盛如翡掌心里窝着还有些不高兴,背过身去不面对盛如翡。他耳朵支棱着,自己的脑壳被戳了戳,盛如翡给他顺了顺毛,捧在掌心里,轻轻地摸摸他的小胖手,给他的小胖手施了治愈术。“大人……”旁边的斩祟使上前询问,瞥了一眼剩下的鼠,林似锦立刻开了口,“放了它们,城中的咒来源不在鼠疫,源头是因为邪咒。”何况反正也是幻阵,这里面的鼠都是幻阵幻化而成,不伤它们也不会影响他们破开幻阵出去。盛如翡“嗯”一声,对斩祟使道,“剩余的都放了,不要伤害它们,另外去查最近的疫源,把感染的尸体想办法带回来。”斩祟使应了一声“是”,剩余的鼠都被放出来了,林似锦注意到老六还没走,他又“吱吱”两声,让老六别担心他赶紧回去。他还没有吱几声,自己的脑壳被按了按,少年的指尖揉着他,把他扭了回去。“这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盛如翡嗓音冷淡,微微垂眸看着他,指尖先是戳他的脑壳,又揉他的肚皮。他被揉肚皮,天性使然觉得舒服,胖爪抱住了盛如翡的手指,叫唤了两声,方才的账还没有算呢。“要你管。”林似锦抱着盛如翡的手指,顺带着咬了一口,不痛不痒的,嗓音里带着些许不高兴。“方才我若是不喊你,你就要认错了。”然后他就要跟老六回去,要继续待在老鼠窝里,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能再见面。盛如翡指尖碰到温热,掌中的仓鼠摊成个球,软软地抱着他的指尖,叽叽吱吱地清脆的叫唤。他戳了戳,胖球摊着没动,戳起来软绵绵的,胖球耳朵动了动,略有些不高兴。盛如翡:“嗯。”“你嗯什么,”林似锦可惜自己现在不是人形,他手短,够不到盛如翡的耳朵,不然一定要揪揪。盛如翡戳着他,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我怎么知道,还不知道为何会变呢,”林似锦坐起来,他还抱着盛如翡的手指,有些闲不住,打量着附近,顺着盛如翡的胳膊往上爬,爬在盛如翡的肩膀处。他一手抓着盛如翡的银发,一手扯着盛如翡的衣襟防止自己掉下来,在盛如翡肩膀上趴着。“你可有查出来什么。”“有,城中疫灾是表面上看是因为鼠疫,实际上是因为邪咒。”这个林似锦也有所察觉,因为他在稻田路过的尸体身上都有黑色的咒文,明显是中了邪咒才有的症状。“其他的呢?”林似锦拽着盛如翡的两撮头发在荡秋千,他玩了一会,外面都是斩祟使,他怕生,于是又钻进了盛如翡怀里,胖爪微微捏着盛如翡衣襟边缘,只探出来一个脑袋。剩余盛如翡没有再说,意思是其他的暂时不确定,所以没跟他说,他也没有再问,跟着盛如翡回了城中。“这是三千世的主城之一,隰淇城。”林似锦在马车上趴着看了一会,他现在体型小,趴在窗户边缘,风吹在脸上须须在乱飞。整只鼠险些被吹出去,盛如翡捏着他把他带回来,他待在盛如翡掌心里,还没有看够呢。车上有点心,他注意到了还有果仁果脯和五谷杂粮,都是仓鼠喜欢吃的东西。林似锦注意力被吸引,他过去捧了果仁啃,抱着两个果仁回到盛如翡掌心,在盛如翡掌心里窝着啃果仁。对上盛如翡的目光,盛如翡一直在盯着他看,他翘着脚,瞥盛如翡一眼,“我若是一直变不回去怎么办。”他话音没落,盛如翡指尖又戳了戳他的肚皮,他正在吃东西呢,有些不高兴,转了个身,不让盛如翡戳他。好一会,盛如翡开了口,“这样,也喜欢。”林似锦闻言耳朵动了动,自己脑袋又被戳了下,他“哦”一声,心里甜滋滋的,但是他现在又不可能抱着木头亲一口。他心里消了气,吃完了东西就抱着盛如翡的指尖睡着了。胖球打起了小呼噜,盛如翡指尖触碰到一片温热,胖球在他掌间窝着,小小的一团,两只小胖手抱着他的指尖,唇角时不时会蹭到他的皮肤。他以前未曾对这种小生物有什么情感,如今心里像是被小羽毛挠了一下,指尖又要戳胖球。被胖球一爪子拍开了。无论是在哪一座城,斩祟使都有属于自己的府邸。林似锦再次睁眼的时候是在盛如翡怀里,盛如翡刚回到府邸,他趴在盛如翡衣襟处四处看。府邸很庄严,林似锦小声地问,“师兄,我们在这座城里,会遇到什么危险。”“染上邪咒会死。”盛如翡只说了这么一句,他瞬间就明白了意思,他们要在一定的时间前出去。如果猜的没错……“师兄,这是不是也是一座死城?”所谓死城,就像他之前待过的宜修城,还有金钺寺幻阵中覆灭的城池,城池已经消亡,无论他们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城池覆灭的命运。这是在岁月中已经消亡的城池,人不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经过前两次,林似锦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们在城池中,不过是一粒沙尘,只会随浪潮一同覆灭。似乎每个幻阵都要再经历一遍。盛如翡“嗯”一声,“这是鼠相炼狱,想要出去,应该也和鼠相脱不了关系。”“哦,”林似锦在盛如翡胸口处窝着 ,盛如翡胸膛很温暖,他看着盛如翡一路面无表情,路过的斩祟使都在他身上扫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那是自然,他都能想象出来盛如翡衣襟里多了只鼠的模样,肯定很违和,若怀里的鼠不是他,他也一定非常惊讶。他随着盛如翡穿过长廊,不用他走路,他只用窝着,在盛如翡怀里缩成一小团。待到回房间以后,他就从盛如翡身上蹦下来,看到了软榻上有专门为他准备的小被子,旁边的茶几上是许多典籍,典籍堆得很厚。盛如翡回来之后就去看典籍去了,他在软塌边坐着,捧着一颗果仁,没一会又去盛如翡那里凑热闹。典籍都是命人送过来的,他注意到似乎和邪咒有关,去摸盛如翡的指尖,随意地瞥了一眼。凡是被感染者,起初和正常人无异,最初的症状是伤口出现异常,时常难以愈合,之后……林似锦只是瞥了一眼,他还没有看完那行字,脑袋被按了一下,盛如翡把典籍翻了过去,揉着他的脑壳把他手里的果仁拿走了。他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手里果仁没了,他不高兴,“干什么呀。”盛如翡把果仁放到了一边,戳了下他的肚子,“不准吃太多。”“我没有吃很多。”林似锦就吃了几颗果仁,他又要去够,盛如翡的指尖还戳在他肚子上,他扒开盛如翡的指尖,然后尾巴被摸了一下。他瞬间蹿了起来,后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尾巴,毛又跟着炸起来,还要叫唤,突然眼前冒出一阵白光。视线突然变高,他下意识地向前,整个人坐在了盛如翡腿上。唇边还沾着碎渣,林似锦刚坐下来,面前的少年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