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你学校门口。”
“你来北城了?”
挂掉电话,甄甜攥着手机,指尖在慢慢发抖,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仿佛有血。
是不是以为碎掉的玻璃渣还能在捡起来的时候不扎手?
先斩后奏,永远是杨洁的风格。
当年一声不吭的怀孕,一声不吭的离开,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回来。
自私。
这是甄甜对杨洁的评价。
从学校大门出来,地面停车场上,杨洁的司机正站在车前等她,看到她来,立即走过去给她开车门,“甄小姐,夫人已经等候多时。”
甄甜没给他眼神,她站在车门口,弯下腰,“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下午还有课。”
甄甜逆光站着,她的脸颊一半明一半暗,让杨洁一时恍惚,眼前的人仿佛还是以前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这是她的女儿。
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中年女人美眸上结上一层水雾,“我在酒店订了位置,现在还有时间,妈妈今天想跟你好好聊聊。”
甄甜盯着她脸上的眼泪,诧异地凝眉,她顿了顿,说好。
那一刻,她想起了之前阅读过的一篇文章,西方有一个古老的传说,讲的是凶猛又狡猾的鳄鱼在捕食动物时,会先留下眼泪,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在对方失去惊觉而放松警惕时,将它残暴地一网打尽,在吞食对方是还会假惺惺地流泪不止。
鳄鱼的眼泪=伪善
车上,杨洁补好妆,坐在她身旁嘘寒问暖,甄甜一直没吭声,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甄甜看到站在门廊前的人一怔。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衣,黑裤皮鞋,颀长的身材在门廊前成为一道耀眼的风景线,看到她,男人勾起邪肆的嘴角,长腿一迈大步向她走来。
甄甜下意识后退,那是几天不见的厉飞。
等人走到面前,厉飞先是对杨洁颔了颔首。
甄甜微微沉下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叫小飞来的。”杨洁在一旁解释。
厉飞弯腰,接过她手中的包,“走吧,阳澄湖的大闸蟹宴,你会喜欢。”
甄甜看向杨洁,目光很冷,“你早该告诉我他要来。”说完,她背脊一僵,惊诧说:“你怎么知道我跟他认识?”
杨洁听到她的疑问,眼神有些闪躲,面色也有些僵硬,“小飞告诉我他也在北城,说想见你,我就叫他一起过来了。”
厉飞见她一脸的不高兴,他问:“我来你生气了?”
甄甜没看他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跟杨洁道别,“你们慢慢吃,我回学校了。”
厉飞在她转身时抓住她的手臂,甄甜几乎是立即就反抗挣脱,“别碰我!”
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一顿,厉飞脸上出现了裂痕,他收回手,“杨阿姨想跟你好好聊聊,你别走了,我公司还有事,就不留下来了,先走了。”
生怕她坚持要离开,厉飞把包还给她,转身就走,高大的背影干脆又利落!
杨洁长叹了口气,默了默,在一旁提醒,“甜甜,我们进去吧。”
……
杨洁给她亲自倒上一杯醒好的意大利白葡萄酒,“这款酒很适合搭配清淡口味的大闸蟹,不会影响鲜嫩蟹肉的口感,很不错,你尝尝。”
甄甜别开脸,夹起盘中的装饰小菜吃了一口,“我吃大闸蟹过敏。”
杨洁一怔,她忘记了。
杨洁回神,她招手,想要让服务生把桌上的大闸蟹宴撤掉,甄甜抬手制止,一口气喝掉酒杯里的葡萄酒,不在意道:“不用了,我待不了几分钟,你不是有话要说,说吧。”
“我今天来,其实是为了你跟小飞的事。”
甄甜背脊一僵。
“这孩子如果不是被他爸当年送出国,现在可能还跟你在一起。”
“你什么都知道了?”
杨洁点头。
甄甜猛地站了起来,“如果你今天的诉求是为了他,我想我们大可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甜甜……”杨洁拉住她的手臂,“老厉的大儿子做事优柔寡断,老厉让厉飞回来是想让他学着管理公司,我想不用过多久,厉飞就能坐上老总的位置,你跟他在一起,生活必定不会太差,以后厉家的家产……”
甄甜的手紧紧攥着,眼前的杨洁在她眼里仿佛就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她震惊的浑身发抖,诧异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厉家家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这么多年,妈妈虽然嫁给你厉叔叔,但是实际我在那个家没有什么说话的地位,小飞他喜欢你我是看在眼里的,妈妈希望你跟他能在一起,妈妈希望你能过得好。”
“伪善!”平时温顺安静的甄甜,突然对她怒吼,“收起你那鳄鱼的眼泪,你要真这么好心,当初就不会头也不回地移民离开我!”
“甜甜……”
“厉飞跟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争家产这件事说的太心急,演技太差,我建议你回炉重造!”
包房的门被用力甩上,巨大的关门上让杨洁双肩一抖,她双手捂住脸颊,痛苦流泪。
……
工作人员帮江嘉树插好耳麦,化妆师在一旁给他补上妆,打光师到位,场下的观众在门外通过安检门陆陆续续入场。
“江医生,你不要紧张,访谈分为三个流程,你介绍完自己后我们会有一个问题采访,一共三个问题,第二个流程是邀请你来讲解一下口腔科普小知识,最后有个现场互动,需要你跟我们的特邀嘉宾做个小游戏。”
女主持跟他对台本的同时,不忘多打量他几眼,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太耀眼,上帝为什么会把人类所有的优点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有羡慕嫉妒,唯独没有恨。
听到有个游戏环节,江嘉树有些后悔来参加这个访谈节目,他盯着台本上的文字,眉头越皱越深,仿佛遇上了比四级手术还难搞的事情,“可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