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惊讶道:离开京城?为什么?虞麓解释道:一个月前,朝廷下达了中榜考生的调令。他们没把你留在京中?莫问归凉凉道:父亲是平阳侯,大哥是御史中丞,哥夫还是天子宠臣,朝廷怎么可能那么做是你自己要求的罢。虞笙看看莫问归,又看看虞麓:是这样的吗?虞麓点了点头。为什么?虞笙不解道,留在京城不好吗,有这么多人照顾你,升迁也快一些。二哥,我自幼在京中长大,十八年来从未踏出过京城一步。虞麓鼓起勇气看向莫问归,莫公子,我一直很羡慕你,你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不同的风景,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我我想和你一样。虞笙明白了虞麓的想法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虞麓接着道:二哥,你为了让我能过上常人的人生,已经受了不少委屈。若我不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虞笙想了想,道:父亲他会同意吗?父亲对我一向不关注,又有大哥帮我劝说,问题不大。虞笙又问:那你要去哪里?浔阳。虞笙做出生吞鸡蛋的表情,啊?天命团占领浔阳城三年,城中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我想为他们出一份力。麓麓,你这也太高尚了。虞笙挠挠头,道,不过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站在你那边。莫问归冷笑道: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啊。虞笙不满道:莫公子,我很谢谢你照看我,可是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你是不是蠢的?莫问归不客气道,他一个要捂紧身份的哥儿,大老远跑去浔阳那么乱的地方,你就一点不担心?万一他又在路上来了热潮,谁去救他?你吗?虞笙反驳道:我自然不会让他孤身一人上路,我可以请秦王帮忙,从他那借几个暗卫一路护送;至于热潮,不是有解潮药吗?莫问归呵呵一笑,行,随你们。本来就是随便我们啊。虞笙莫名其妙,说到底,这是我们虞家的家事,莫公子为什么反应如此大?莫问归眯起眼睛看着虞笙。虞麓扯了扯虞笙的衣角,二哥,别说了。三人正僵持着,外头传来一声通报七少爷回来了。三双眼睛同时向门口看去。晏未岚穿着暗红色的官服,见到他们,莞尔道:这么热闹。虞笙眼中亮起光芒: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收到你的信,我便赶回来了。晏未岚看向莫问归,双生子一事,你可有把握?莫问归不爽道:废话。晏未岚扬了扬眉,好好说话。莫问归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晏未岚道:三弟既然来了,就留下来用晚膳吧。虞麓勉强一笑,不了,我娘还在家中等我。二哥,我改日再来看你。虞麓走后,莫问归也没有多留,虞笙纳闷道:未岚,你有没有觉得我三弟和莫公子之间怪怪的?或许。晏未岚没闲情逸致管别人的事。他抱住虞笙,让他在自己腿上坐下,轻轻把手放在他的小腹上,怕吗?虞笙诚实道:本来有点怕,后来想想,一个是生,两个也是生,其实差不多就是有一件事我有点在意。何事?虞笙搂住晏未岚的脖子,鼻尖抵住他的,假装很苦恼,第二只要叫什么名字才好?作者有话要说:笙笙:别问,问就是在秀恩爱第86章虞笙为两个孩子的名字操碎了心, 夜里上了床还惦念着这事。晏未岚半躺在他旁边, 手里捧着本史书,听虞笙叽叽喳喳的, 嘴角带着浅笑, 没有半点不耐烦。到了平时熄灯睡觉的时候,虞笙还在给孩子们取名字。既然是双生子,两人的名字还是要相辅相成才好。虞笙咬着指头沉思着,比如晏大晏小, 晏黑晏白, 晏山晏水晏未岚合上书,看向他, 含笑道:你今夜精神不错。我下午睡了挺久, 现在一点都不困。名字的事情, 可以等你生了再说。晏未岚把书放到一边,俯身虚压在虞笙身上,将其手腕扣在身侧, 嗓音沉沉,现在, 你可以想想别的。晏未岚好似禁欲了许久终于破了戒, 似水的双眸含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莫问归说, 孕过三月,可适度做一些事。以晏未岚的姿色,虞笙被他勾.引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他红着脸, 小声道:小心别压到我肚子。晏未岚轻笑道:那你上来吧。腊月底,晏奉骁油尽灯枯,死在了床上。正如白惜容所说,晏奉骁能多活这数月已是万幸。为了能替他苟住性命,莫问归用了不少虎狼之药,他最后的几个月时时刻刻都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如今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晏府上下挂满了白布和白灯笼,灵堂前金纸飘散。晏未岚即使对晏奉骁的死无甚感觉,表面功夫还要做的。他穿上了孝服,向朝廷告了假,留在府中接待前来吊唁的朝中官员。虞笙身为晏未岚之妻,按礼制应为晏奉骁守灵三日,斋戒三月。可前来晏府吊唁的客人从未见过虞笙,有人问起,晏未岚只道虞笙伤心过度,伤了身体,正卧病在床。旁人对此私下没少议论,但是他们顾忌晏未岚的身份,也不敢多问什么。晏奉骁死后的第三日,皇帝的圣旨来了。晏未岚继承了晏奉骁的从一品国公之位,因其尚文不尚武,封号便由武改为奕。晏未岚不到二十岁,就成了晏府真正的主人,下人对他的称呼由七少爷改为了老爷,虞笙也跟着成了晏府唯一的夫人。晏奉骁留下的一堆莺莺燕燕,没有孩子的都被白惜容打发出了府。他的那些庶子庶女,一个个见到晏未岚就像老鼠见着了猫,屁都不敢放一个。有的拿了银子分了家,有的选择留在晏府,拿着月例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如此一番清理,晏府一下子清净了不少。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就是身为哥儿的晏元岚。晏元岚和晏未岚同龄,别的哥儿在这个年纪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他却还没有嫁人,被好吃好喝地供在家里,下人也对他颇为恭敬。只是每两个月,他都要被热潮折磨得死去活来,无人替他解潮,他也没有解潮药,除了硬抗别无他法。热潮对他而言就好似定期发作的毒药,毒一旦发作,能让他痛不欲生。虞笙听说这件事后颇为唏嘘。想当初,晏元岚被定为哥儿后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一下子就把和晏未岚多年的兄弟情义抛到了脑后。他仗着自己是哥儿作天作地,目中无人,现在混成这逼样,也是晏未岚给他的报应。因为晏奉骁的死,晏未岚和虞笙成婚的第一个年只能在一片寂静萧索中度过。虞笙四个月的月的肚子已经和旁人五个月一般大,行动也有些不便,大多时候都在院子里待着。晏未岚把晏奉骁的后事都交由白惜容打理,自己不上朝也不管家,几乎是每时每刻都陪着虞笙。除夕那日,晏未岚带着晏氏宗族祭完祖后回来,看到虞笙正在同秋念一起剪窗花,眼中流露出一丝暖意,虞笙。虞笙抬起头,对上晏未岚的目光,欢喜道:未岚,我学会了新技能!看我剪的怎么样?晏未岚拿起虞笙的作品端详了须臾,这只山鸡体态优美,活灵活现,不错。虞笙一脸木然,这是凤凰。晏未岚:秋念憋着笑,道:厨房方才来了人,问老爷夫人晚上想吃什么。虞笙想也没想道:过年当然要吃饺子啊!秋念说:是,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虞笙把凤凰从晏未岚手中拿回来,嘟囔道:哪里像山鸡了,明明就是凤凰。晏未岚笑了笑,你想把它贴在哪里?哎?窗花是用来贴的。不是说我们要守孝,不能贴这些红红的东西么?晏未岚不以为然,只贴在我们房中,有谁知道?好啊,那我们一起贴。虞笙一手抱住肚子,一手扶住晏未岚站了起来。两人走到窗户,一人拿着窗花的一端,合力将凤凰贴了上去。晚上吃完饺子,晏未岚搀扶着虞笙在院子里散步,等虞笙走累了,他们在廊下坐下。下人端来暖炉和小食,虞笙依偎在晏未岚,看着皑皑雪景,道:未岚,以后的每一个年,我们都要一起过。晏未岚侧过头,在虞笙眉间印上一吻,嗯。大年初一,晚上宫里来了不少赏赐,一半是皇帝赏的,一半是林后赏的。虞笙没想到林后还惦念着自己,心里又感动又愧疚,他从浔阳回来这么久,都未曾去向林后请安,可以说是白眼狼本狼了。虞笙对晏未岚道:未岚,我们受了赏,是不是要进宫谢恩才对?你想去向皇后请安?虞笙点点头,我好久没见他了。晏未岚看了一眼他的肚子,你这样,如何出门?我披上狐裘,把肚子藏起来,不会有人看得出来的。上回大哥来看我,我就是这么做的,一点没露馅。虞笙抱着晏未岚的胳膊道,未岚,我都大半月没出门了,再这样下去我会闲得下蛋的晏未岚笑了笑,皇后现在不在宫中,他在宜和园养胎。养养胎?虞笙愣了愣,他也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晏未岚道:太医说他此胎不稳,不宜张扬,以免冲撞腹中皇嗣,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林后四十岁怀二胎,算的上是高龄产夫了,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那更该去看看他了,虞笙道,毕竟他帮过我那么多。林后静养期间很少见人。晏未岚说,我递张帖子给他,他若想见你,自会传你。在晏未岚递帖子的次日,虞笙就接到了林后的宣召。刚好晏未岚也要向皇帝谢恩,两人便一道去了宜和园。进了园子,林后身边的禾公公亲自来迎接。晏未岚要去前园的勤政殿,走之前道:禾公公,内人身子不便,劳烦看顾。禾公公笑道:国公大人客气了。您完事后遣人和老奴说声,老奴亲自把国公夫人送回来。虞笙今日穿了一身宽松的衣裳,又披着狐裘,他虽然已经显怀,四肢仍然纤细,脸也只是稍稍圆润了一些,不知情的人完全看不出什么。禾公公带着他朝林后所在的东来宫走去,地上滑,国公夫人请小心慢走。多谢公公提醒,公公不必唤我夫人,同以前一般称呼我便是。虞笙温软一笑,皇后凤体可还安康?禾公公苦笑道:皇后此胎怀得不易,好在有太医尽心照料,熬过了这八月。昨日奕国公在贴中提及夫人有孕一事,皇后心里高兴,精神头也好了不少。禾公公顿了顿,又道:自从来了这宜和宫,除了秦王,皇后甚少和他人说话,皇上又唉。此次还请虞二公子多陪陪皇后,奴才知道您最能哄人高兴了。两人踏雪慢行,远远瞧见两个锦衣鹤麾的男子带着数人朝他们走来。待他们走近,虞笙才看清其中一人竟是舒王李栾。李栾不期然见到虞笙,怔愣在了原地。禾公公朝两位男子躬身行礼,奴才见过两位王爷。虞笙不知另外一名男子是谁,跟着禾公公道:虞笙见过两位王爷。李栾缓过神,嘴里泛起一丝苦涩,不必多礼。他看着虞笙良久,道:听闻你随奕国公一道去了浔阳,可还安好?虞笙客气地笑笑,不好我又如站在王爷跟前的?站在李栾身边的男子道:原来你就是奕国公的夫人那个常人。虞笙点点头,没错,就是我。李栾向虞笙介绍:这位是本王的六哥,永王。虞笙哦了一声,对禾公公道:公公,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让皇后久等。永王似有些惊讶,你要去见皇后?是。禾公公拱手道:那奴才就先带国公夫人走了。李栾看着虞笙的背影,神色有几分落寞。永王道:皇后静养中何人都不见,为何会见这位国公夫人?李栾低声道:大概是他真的讨人喜欢吧。东来宫中,虞笙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林后。林后腹中胎儿已有八月,看着却不比虞笙的大多少。除了肚子,他身上其他的地方都瘦了,整个人憔悴不已,好像被吸干了灵气。见到虞笙,他清浅一笑,虞笙来了,坐。虞笙也冲他笑着,皇后。殿内炭火很足,虞笙也不必忌讳什么,脱下狐裘坐到林后身边。林后问他:在浔阳数月,可受了委屈?虞笙摇摇头,未岚把我照顾得很好,我除了饿了三天,没受什么委屈。林后笑了笑,饿了三天还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