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玦无法,只能买下了那盏花灯,多谢。少年笑道:客气。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我乃川蜀人士,半月前才同家人迁至京中。川蜀?少年饶有兴趣道,听说川蜀的美人别有风韵,果然如此。林清玦笑了笑,京城的也不差。少年将折扇一收,道:公子初到京中,想必还对京中颇不熟悉,我自幼在此长大,公子不如同我一道游城,也好有个伴儿?这少年气度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之范,一看就是出自京中贵族。林清玦犹豫片刻,道:那就有劳公子了。之后,两人互通了姓名,这少年自称姓叶,单名一个礼字,林清玦便称其为叶公子。叶礼带着林清玦看尽了长兴街,后又带着他去了京中最有名的酒楼。七夕佳节,酒楼的好位早已被订满,叶礼虽是心血来潮,但也拿到了一个上好的雅间。座位临窗,转头就可以将长兴街的繁灯美景一一收入眼底。叶礼把酒楼的招牌菜叫了个遍,林清玦望着一桌子菜,道:叶公子,就你我二人,这未免有些浪费。叶礼满不在乎道:既是要领略上京风情,几道招牌菜不必可少。林公子,你尝尝看,这京中的美食,相比川蜀的又如何?林清玦每道菜尝了一小口,笑道:都很好。叶礼看着他,但你还是不喜欢。林清玦客气道:叶公子误会了,我很喜欢。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这个我知道,你爱吃辣,是不是?林清玦含笑点头。说起来,我家中有几个不错的蜀地御厨子,叶礼道,有机会你到我家来,我请你吃蜀菜。林清玦莞尔,想吃蜀菜,来我家不是更好?叶礼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两人相谈甚欢时,门扉响了响,叶礼不悦地皱起眉,进来。一个清秀的少年推门而进,走至叶礼身后,着急地小声道:殿下,宫宴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您若不现身,皇后定然会亲自去东宫拿人,您看叶礼臭着一张脸,说完了?说完了就滚。林清玦见叶礼脸色不善,关切道:叶公子?叶礼叹了口气,林公子,我家中有急事,恐怕不能奉陪了。那叶公子快回去罢。林清玦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家了。两人一道走出酒楼,分离之际,林清玦认真道:今夜多谢叶公子款待,下次换我请叶公子。叶礼勾勾嘴角,好啊。这盏花灯就送给叶公子罢,权当是谢礼。林清玦说着,就要将手中的兰花灯递给叶礼。叶礼怔愣了一会儿,似笑非笑道:林公子,你知不知道,在京中七夕夜送花灯,是为何意?林后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明黄色床幔,他失神了许久,直到肚子的孩子轻轻地踢了他一脚。嗯林后蹙着眉,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守在床前的禾公公捕捉到一丝动静,试探道:皇后?什么时辰了?回皇后,快子时了。您可是饿了,奴才端些宵夜来?林后摇了摇头。那您我做了一个梦。林后轻声道,梦见了二十年前的七夕夜。时光一别经年。第84章次日, 虞笙醒来, 还没睁开眼,就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经过昨晚和晏未岚的交流以及他的自我疏解, 他已经接受了孕夫这个身份。既然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就要万分小心,避免重蹈原着虞笙的覆辙。他起床的时候晏未岚不在身旁,伺候洗漱的婢女告诉他:昨夜少夫人睡着之后,少爷就走了, 好像是去书房了。虞笙换好衣服去了书房, 晏未岚果然在那里。他趴在桌案前浅眠,四周散落着不少书籍, 看来是看了一晚上的书, 最后熬不过去才睡着了。问题是, 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用功?虞笙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中抽出本看到一半的书,翻到封面看了一眼, 噗地笑出声。晏未岚长睫微动,缓缓地睁开眼, 虞笙放大了数倍的脸出现在他视野中。未岚, 你不陪我睡觉, 就是为了在这里看《哥儿孕期百忌》?晏未岚表情一顿, 我不看,你看?虞笙随意翻了几页,我们不是有莫问归么?有什么问题问他就好了呀。我问了。啊?你什么时候问的?昨夜。他很困, 不想多说,就把这些书借给了我。虞笙哭笑不得,你干嘛非挑夜深人静,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去问?晏未岚理不直气也壮,我不想等。他的目光落在虞笙的小腹上,你的肚子是不是大了些?一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晏未岚在面对自己有孕一事的事情,就是个智商堪忧,常识不足的美人,这居然有点萌?虞笙感觉自己血槽要空了。他憋着笑,道:未岚,就算我没生过孩子,我也知道女子有孕一般要到四五月才有孕像,哥儿应该也一样吧。晏未岚并没有被说服,你过来,我摸摸。虞笙牵起晏未岚的手,将其放在自己小腹上,怎么样,是不是还是扁扁的?有点软?虞笙一脸黑线,我一直都是这样。说到吃,你可用了早饭?还没有,虞笙笑眯眯道,这不是等你嘛。晏未岚笑了笑,用完早饭,我们回虞府一趟。虞笙眼睛一亮,哎可以吗?他们才从浔阳回来,晏未岚肯定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居然有这个时间?晏未岚道:先陪你。能见到许久未见的家人,虞笙兴奋不已。他本以为他们只是回虞府玩耍,没想到晏未岚准备了三辆马车的厚礼,非常有回娘家的仪式感。你什么时候准备得这些啊?虞笙问。七少爷才刚回来,哪有功夫理会这些小事。白惜容朝两人缓缓走来,欠了欠身,少爷,少夫人。虞笙笑了笑,原来是白姨娘准备的,谢谢啊。晏未岚对虞笙道:你先上马车,我随后就来。虞笙开玩笑道:你们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吗?两人对视了一眼,晏未岚道:姨娘有什么事?哦,也不是什么大事。白惜容轻描淡写道,我刚从老爷那过来,他如今只剩下半口气,全靠莫问归的那些虎狼之药和针灸之术吊命,每日痛苦不堪,吃喝拉撒都得旁人帮忙。你们大婚已成,我瞧着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他解脱了吧。晏未岚想了想,问虞笙:你怎么想?虞笙犹豫了片刻,道:你决定就好。白惜容掩唇一笑,少夫人果然和我们这种人不一样。晏未岚知道虞笙是不想自己有一个弑父的罪名晏府养一个人还是养得起的,先供着吧。白惜容有些惊讶,供着没问题,但莫问归一走,他肯定熬不过三日。到时候再说。想尽快守寡都这么难?白惜容不甘心,她知道劝晏未岚没用,就对虞笙笑盈盈道:少夫人,你要知道,老爷一死,七少爷就是名副其实的晏家家主,也是下一任武国公,少夫人也不再是少夫人,而是夫人了。虞笙耸耸肩,有什么区别吗?白惜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虞笙。晏未岚道:没区别,就先这样罢。两人出了府,去虞府的马车已经等着了。晏未岚扶着虞笙上了车,又嘱咐了车夫几句,才坐到了虞笙身边。马车在虞府门口停下,虞笙一个健步就要冲出去,晏未岚拉住他,慢点。虞笙笑笑,知道啦。虞府一早就接到了小两口要回娘家的消息,一家人早早地做好了准备。虞笙下了马车,最先看到的是虞策和虞麓。虞策昨天还见了,虞笙心里波澜不惊;再看虞麓麓麓!二哥!虞麓看上去很高兴。虞笙对他来说不仅是兄长,还是他在虞府唯一的朋友。虞笙不在的这段时日,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他握着虞笙的手,道:二哥,我我很想你。能让含蓄内敛的虞麓说句想你,虞笙觉得这个弟弟自己真是没白疼。我也想你!虞笙激动道,这阵子你还好吗?我很好。二哥,大哥和你说了吗?我考上了!二甲第三。虞策笑道,你自己告诉他,不是更好吗?虞笙笑得和花似的,拉着虞麓的手,向晏未岚炫耀:未岚未岚,我弟弟考上了!晏未岚眼带笑意地看着他,嗯,听到了。虞麓不好意思道:但是二哥,你你没考上。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虞笙毫不在意,我能考上真的是见鬼了提到考试,虞笙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忙道:对了,翰林图画院的考试呢?这么久了,肯定有结果了吧。虞笙看看虞策,又看看虞麓,怎么没人同我说?虞策和虞麓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复杂。虞笙一阵失落,难道我没考上?虞麓小心翼翼道:二哥,以你的水平怎么可能考不上,就是虞策接着他的话道:翰林院的张阁老最后把你的名字划掉了。虞笙愣了愣,划掉了我的名字?虞策点点头,当初你和晏未岚成婚,被一众老臣反对,张阁老就是其中之一。放榜之后,我亲去问过他,他说你既为人妻,就该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不应踏入仕途。虞笙:张稽?晏未岚眯起眼睛,冷冷道,怎么哪都有他。虞策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人家是三朝元老,又是圣上的老师,你别乱来啊。晏未岚微微一笑,大哥紧张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虞笙挺郁闷的,但还是大大方方道:先不说这个了哥,娘呢?爹和娘都在府里等着,都别在这站着了,进去罢。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姜画梅,虞笙高兴了一些。几人走进正厅,就见虞孟青和姜画梅坐在主位上,虞笛和虞歌分坐在两侧。虞笙兴奋地喊了一声:娘,小歌虞歌开心道:二哥!二哥夫?被忽略的虞笛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二哥总算回来了,这下爹和夫人终于能放心了。姜画梅轻咳了两声,面无表情道:稀客啊。虞笙求助地看向虞策,可惜虞策只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虞笙无法,只好拿出姜画梅最吃的那套。娘,你怎么瘦了?他撒娇道,是不是想我想的?姜画梅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不是被你气的?岳父,岳母。晏未岚走上前,彬彬有礼道,此乃小婿之错。成婚第二日,圣上令我赶往浔阳,密传归德将军回京。笙儿与我新婚燕尔,我不忍其独守家中,经圣上允许,才带他一道千万浔阳。事发突然,来不及向家人解释缘由,还望岳父岳母恕罪。虞笙点头附和:对对对,就是这样。虞孟青倒是很好说话,此事我都听说了。天命团全灭,贤婿功不可没。他看向姜画梅,既是圣上的旨意,那就呵,还拿圣上还压人呢。姜画梅面色稍缓,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们走得未免太急了。你们成亲已数月,我连儿婿的茶都没喝到。那现在就来喝啊!虞笙道,来人啊,上茶!姜画梅口是心非道:算了算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折腾什么。敬茶而已,哪折腾了。虞笙笑道,只要娘喜欢,我和未岚能天天来给您敬茶!姜画梅绷着脸,少来。下人端上四盏茶,晏未岚扶着虞笙跪下,先是向虞孟青敬茶。爹。岳父大人。好、好。晏未岚本就是天子的宠臣,秦王的恩人,如今又立了大功,前途不可限量。虞孟青指望着日后他能带虞家更上一层楼,自是对他客客气气。两人又端起茶盏向姜画梅敬茶。娘。岳母大人。姜画梅梗着脖子,没有反应。虞笙可怜兮兮地唤道:娘。姜画梅看了他一眼,转向晏未岚,低声道:未岚,笙儿的身子,你是知道的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