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果汁的三叶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差点呛到。
孟映生点了首《好汉歌》,这个他会,师傅每回喝醉了都会唱。
楚白觉得忒不符合自己的气质,嘴上嫌弃的不行,却拿起话筒跟他合唱。
接下来就是见鬼的时刻。
楚白酝酿好情绪,刚要开唱,就听到孟映生抢拍子唱了,而且唱的……那是什么鬼?
他丢掉话筒跑回沙发那里,这才发现孟映生的小徒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角落里去了,快缩成一团,明摆着就是耳朵受到过残害,早有准备。
“……”
孟映生投入的唱完,发现包间里就剩下小徒弟,他意犹未尽的放下话筒:“小叶子,师傅唱的怎么样?”
三叶唔了声,她在犹豫是实话实话说,还是顾虑师傅的自尊,撒个小小的谎。
就在这时,楚白进来:“卧槽,可算是唱完了!”
他叉着腿往沙发上一坐:“老孟,下回你驱鬼,也别布阵烧什么符了,我跟你说,就直接唱首歌,我保准甭管是孤魂野鬼,还是厉鬼怨灵,都会跪倒在你的歌声之下,哭着喊爸爸送我上路吧。”
孟映生的额角抽了抽:“你行,你来。”
楚白摆手:“不不不,我不行,我一点都不行,跟你比,我简直不够看,是吧小三叶?”
见师傅看过来,三叶心虚的眼神躲闪。
孟映生一口血卡在嗓子眼,但他面上很淡定,没事人似的吃吃喝喝。
楚白两只手各搭在沙发一侧,浪荡公子哥范儿十足:“小三叶,待会儿我跟你师傅要玩大人的游戏,我让会所里的小王开车送你回酒店。”
三叶呆愣的侧过头看师傅。
孟映生的脑门隐隐蹦起青筋:“谁跟你玩?”
楚白一脸恶心:“操,想什么呢你,我说的是,二对二,我们各玩各的。”
三叶仍然看着师傅。
孟映生揉揉小徒弟的脑袋:“别听他瞎说,师傅不是那样的人。”
三叶:“嗯。”
楚白难以置信的摇头咂嘴:“啧,老孟,这年头十八的小伙子都开荤了,你二十八了还在吃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男人了。”
孟映生对他的生活态度做出私自评价:“精|虫上脑。”
“你懂什么,这叫及时行乐,等你尝了甜头,你就知道自己二十多年白活了。”楚白挠了挠下巴,“不过,也不能怪你,原先道观没那个条件,你是吃素吃习惯了,闻到肉香就不适应,慢慢来,要我带的时候说一声,我给你介绍……”
话没说话,手机就响了,楚白一看来电显示就一个激灵,他清清嗓子,正儿八经道:“喂,大哥,啊?我啊,我在图书馆呢。”
三个跟孟映生:“……”
楚白挂掉电话抹把脸:“完了完了完了,我大哥在这里,还有三秒到达现场。”
孟映生幸灾乐祸:“为你点个蜡。”
作者有话要说: 楚白:三叶,你为什么这么牛|逼?
三叶:因为,我,我是女……
楚白: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女的就能牛||逼成那样?还有没有天理了?你让我一个驱鬼世家的孩子脸往哪儿……
三叶:女主。
楚白:好吧,那你可以牛||逼。
☆、11
楚白看他俩要走,黑着脸跳起来,妖冶的丹凤眼蹬过去:“我靠!不是吧?这么没义气?”
孟映生说:“我不认识你大哥,没什么好聊的。”
“能聊能聊。”楚白一副诚恳的样子说,“他业务多,关系处好了,能给你介绍几个。”
“拉倒吧。”
孟映生斜他一眼,“虽然我才下山三个月,但是对于你大哥在道界的传闻还是了解不少,他是一座人形冰山,还喜欢放冷箭,我可吃不消。”
楚白顿时如同没了气的皮球,瘫了。
出了包间,孟映生听着里面抓狂的声音,脚步懒散的往前走:“知道这叫什么吗?”
三叶摇头。
孟映生说:“这叫乐极生悲。”
三叶:“……”
孟映生又说:“也叫不作不会死。”
三叶:“……”
孟映生突然把小徒弟拉到拐角,并且捂住了她的眼睛。
三叶的视野里一片黑暗,遮住她眼皮的手掌宽大且温暖,她不解的问:“师,师傅?”
头顶响起声音,刻意压的很低,多出几分平时没有的磁性:“前面有小孩不能看的东西。”
三叶说:“我十,十八。”
孟映生说:“还小。”
三叶垂下脑袋不说话了,因为她听到了一些声音。
孟映生一低头,就看见小徒弟红红的耳朵,不好意思了,他往前面看,眉头皱了皱,食色性也,别说他了,就是人亲爹亲妈来了,也管不着,除非拿绳子绑回去不让出来。
真要那么做,那也太惨无人道了些。
片刻后,前面两位终于热身完,找地儿开战去了,孟映生将手拿下来:“走了。”
三叶亦步亦趋的跟着师傅离开。
回去以后,三叶把动物园一日游的照片传到网上,挑选出拍的不错的,再进行二次挑选,最后选出几十张放到另一个文件夹里面,上网找淘宝店洗照片。
孟映生在旁边的电脑前修改广告,以后接委托,当事人必须要先支付四成定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分文不取就接。
冥币他不想再收了。
孟映生查一下账户,那串数字让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冯老板先找的楚家人,所以酬金很高,他拿走的八成能抵前面的三四个单子。
楚家的招牌在道界非常响亮,地位也极高,属于大佬级别,他目前只是小门小户,没法比。
孟映生打开淘宝刷刷:“小叶子,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三叶说:“黄,油。”
孟映生嗯道:“还有呢?”
三叶说:“可可,粉。”
孟映生的嘴角轻微抽抽:“除了烤饼干的材料,你就没有别的东西想买?”比如衣服鞋子包包什么的,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三叶想了想说:“有。”
孟映生期待的目光看着她,别怕,多说点,尽管说,师傅这回赚大钱了,都给你买。
三叶半天憋出三个字:“卫,生,纸。”
完了她又说一样跟前者稍微有点搭边的东西:“牙刷,牙,牙膏。”
“……”小徒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孟映生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小徒弟的身高体重,去一家适合她风格的店里给她买了两身衣服,都是按照模特搭配好的款式来买的,她长得比模特水灵很多,穿着差不了。
这孩子跟他一样,都是被自个爹妈给丢了的,只不过一个被丢到孤儿院门口,指望孤儿院收养,一个更狠一些,随便往雪地里一丢,现在跟着他做事,不吵不闹,很懂事,从不给他添乱,讨人喜欢,能照顾就照顾点。
三叶凑过来。
孟映生立刻把窗口叉掉,包裹到了看她什么反应。
三叶没看着,她偷偷去瞅师傅,很可疑。
孟映生还想给她买双鞋:“杵师傅这儿干什么?你一过来,这里的温度都上去了。”
三叶默默的转身离开。
孟映生摸不准小徒弟的鞋码,他趁机去看了她放在鞋架上的球鞋。
三叶刷地回头。
孟映生手指着那双球鞋:“小叶子,你这球鞋是不是该洗了?黑成什么样了都。”
三叶说:“本来,就是黑,黑的。”
这就尴尬了。
孟映生弯腰按住小徒弟的肩膀,俊美的面庞凑近些,认真看着她的眼睛给她洗脑:“刚才说话的不是师傅本人。”
三叶的眼神一言难尽,师傅,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你这是什么眼神?”
孟映生一副动怒的姿态,三叶撒腿就跑,一转眼就溜了,贼快。
微信群里有人艾特孟映生,是方小如,当初拉他进群的热心妹子。
方小如刚从老家喝完堂哥的喜酒回来,给孟映生带了些土特产,问他在不在家,要是在家,她就过去一趟。
孟映生敲键盘,打完三个字“不在家”,天这么热,大老远的跑过来送特产?不嫌麻烦?他正要发出去,就看到对方补充,说人就在附近。
在附近?孟映生删掉前面的“不”字,把剩下两个字发了过去。
不到十分钟,方小如就拎着土特产过来了,年纪二十三四岁,个头有一七零左右,盘儿靓条儿顺,还会来事。
方小如家里是完全按照女孩要富养的态度来养的她,能给的都给她了,而且尽可能的给最好的,所以尽管她的家境一般,但她的骨子里藏着一股子骄傲,待人处事会有明显的优越感,也很要强,什么都想要比别人强一点。
她跟楚白的人生轨迹有个相似的地方,都是继承家业。
三叶是第一次见方小如,她礼貌的打招呼。
方小如惊讶的说:“你结巴啊。”
下一刻她露出尴尬的笑容:“对不起,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就是下意识的随口一说,希望你别介意。”
三叶摆摆手。
方小如将披肩的长发往肩后拨,理了理身上的粉色荷叶边连衣裙,衬的她整个人白里透红,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充满诱|惑,她对着面前的漂亮女孩上下扫扫:“三叶,你也太瘦了吧。”
说这话时,她的视线往三叶胸部瞥。
孟映生上了个厕所出来,刚好捕捉到小徒弟撇嘴的小动作,这是不屑的意思,他挑了挑眉毛,看来是方小如拿什么东西出来跟她炫耀了,还鄙视她没有。
方小如笑着挥手:“孟大哥。”
孟映生好奇小徒弟还有什么小动作:“你们聊上了?”
“嗯。”方小如笑着说,“三叶好乖,我要是有她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三叶又瞥了下嘴角。
孟映生没忍住的笑出声,他咳嗽两声说:“乖好。”
方小如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三叶去院子里看多肉,她买了几个长形的花盆,放了很多叶片,都长出了小嫩苗,长势很好,很快就会成为大户。
后面响起方小如的声音:“三叶,这都是你种的?”
三叶点点头。
“你真厉害。”方小如说,“我买了一两百片桃肉叶子,最后全都死掉了,一片没活。”
三叶啊了声,心疼那些桃肉叶子,她说:“网,上,有,有教程。”
方小如不感兴趣的说:“懒得看,我也没那个时间。”
三叶拿喷壶喷水。
方小如大概是觉得没劲,就回了客厅。
临近中午,三叶要去做饭了,方小如还没走,她多打了一筒米,还把自己做的鱼丸拿了出来。
三叶烧的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她平时又是个讲究细节,喜欢捣鼓小玩意的人,摆盘都很漂亮。
方小如吃一口,脸就差几分,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孟映生的胃早就完全被小徒弟给栓住了,栓的死死的。
吃过午饭,方小如依旧没走,下午三点多才走的,要不是因为有事,她还会待上一段时间。
女孩子的心思细,三叶看得出来,方小如喜欢她的师傅,以后很有可能是她的师娘。
三叶羡慕说话顺畅的人,包括方小如。
方小如可以跟师傅天南地北的聊天,她不行,有时候话已经到嘴边了,可就是说不出来,越想说的好一些,就越着急,越着急越结巴。
三叶小时候只是有一点点结巴,周围调皮的小伙伴会跟着她学,嘲笑她,还起哄。
慢慢的,三叶一到说话的时候,就会很紧张,说不好。
三叶从抽屉里拿出本故事书,走到院子西边的角落里,她翻开一页,认认真真照着上面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读。
不多时,孟映生端着新泡的茶走过来,用的是陈述事实的语气:“你不喜欢方小如。”
三叶连忙摇头。
孟映生摆出严厉的样子:“师傅不喜欢爱撒谎的小孩。”
三叶垂下眼皮看鞋面。
孟映生没问原因,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各有不同的性格,不喜欢是正常现象,情理之中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叶抬起头:“那,师傅你,你喜欢吗?”
☆、12
孟映生瞥了两眼徒弟:“你不会以为她是你未来师娘,所以你就处处小心翼翼吧?”
三叶没说话,等于默认了这一点。
“你这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孟映生忍俊不禁,他抬手揉揉徒弟的头发:“方小如跟师傅就是道界的同行,普通朋友,不是男女朋友。”
三叶一头漂亮的秀发被揉成鸡窝。
“师傅是修道之人,凡事讲究一个缘字。”孟映生点到为止,“你上次做的饼干吃完了,这两天再做一些,巧克力夹心的最好吃。”
这话里的意思明了。
三叶去翻柜子,见可可粉还够用一次,就麻利的准备其他材料。
孟映生去西边的房里打坐,还没到门口,手机就响了,楚白那货跟他开视频。
才两天不见,楚白脑门就多了块纱布,他穿的粉色t恤,衬的面若桃花,这会儿正瘫在沙发里,抱着只英短在那撸毛。
孟映生毫不给面子的挑了挑唇:“哟,新玩法?”
楚白说:“玩屁!我爸上午打的!”其实是他自乱阵脚,走路左脚绊右脚,结果不小心摔趴在了墙上。
孟映生一脸幸灾乐祸:“你找抽了?”
“……”
楚白扯扯嘴皮子,“今天早上,我前女友跑到我家门口蹲点,堵住我爸的车,说她肚子里有我的种,要我爸给主持个公道,不然就弄个鱼死网破,多智障啊。”
孟映生问道:“哪个前女友?”
“这不是重点……就上个月的。”楚白皮笑肉不笑,“你说她是自己傻逼,还是把我当傻逼?我上个月才跟她认识,她就怀上了?能有这么快?我他妈是踩着火箭炮干……”
孟映生皱眉打断:“说话注意点,三叶能听见。”
楚白抽了抽脸,古怪的说:“老孟,你该不会……算了,我不说,我憋着,等你自个主动问我。”
孟映生没当回事。
楚白把英短放到地板上,凑到视频前面,对着视频的窗口照镜子,左看右看几秒说:“我爸多精明一人啊,他知道那女的是来敲诈的,还是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这也就算了,他竟然把我大哥二哥三姐全都叫了回来,骂我的时候让他们围观,你就说他狠不狠?”
孟映生啧了啧,厉害。
楚白说:“这还没完,我爸骂完了,让我跟方家那丫头相亲。”
方小如?孟映生有点诧异。
楚白不要脸的说:“你是我最能拿得出手的哥们,所以危难关头,我就想到了你,老孟,帮我搞定她。”
孟映生作势要切断视频。
“别啊。”楚白前戏扯这么大会儿,才刚进入正题,他可不想就这么咔嚓掉,“我知道她跟你认识,由你出面,肯定很容易就能搞定,也不是真让你跟她怎么着,就是做做样子,让我在我爸这边过了这一关。”
孟映生冲他一笑:“我建议你现在做个倒立。”
楚白黑人问号脸:“倒立?”
孟映生说:“把你脑子里的水倒出来。”
楚白:“……”
孟映生觉得楚白那样儿,在宅斗剧里活不过三集,白长了张祸害苍生的脸:“你就算过了这一关,你爸放弃一个方家,说不定后面还会有陈家,王家。”
楚白眯了眯丹凤眼:“那你的意思是,我去相?”
孟映生说:“相一次不会掉块肉。”
楚白一副嫌弃的样子:“我不想找同行。”也还没玩儿够。
孟映生说:“人不一定能看得上你。”
楚白玩味的摸了摸下巴:“看不上我?那就有意思了。”
孟映生收回刚才那个念头,不是活不过三集,而是活不过一集。
太能作了。
孟映生跟楚白结束视频没几分钟,方小如的微信就过来了,向他打听楚家的信息。
家族跟家族之间的联姻多半是冲着合作去的,强强联手,至于小辈的想法?那就管不着了。
不乐意?既然享受家族带来的荣耀跟权势,就该付出相对的代价。
傍晚的时候,三叶做好饼干,米也下锅了,她跟师傅说起钱越山的梦。
孟映生在风扇底下吃饼干:“让他自己过来,不然解不了。”
三叶准备去钱家。
孟映生把人叫住:“这么热的天,你干嘛自己跑一趟?给他发个短信不就行了?”
三叶抱起一个铁盒子:“我送,送饼干,还想跟钱,大爷说会话。”
孟映生那脸瞬间就不好看了,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瓜分的不爽感觉,他回过神来,小徒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树林里面。
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吧?
孟映生又摇头,不会,三叶平时都不看情情爱爱的偶像剧,她跟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情根好像压根就没长出来。
没过多久,三叶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瘦瘦高高的黄毛少年钱越山,本来腰背挺的直直的,满面年少轻狂,一到门口就怂成了个球。
钱越山看着才到自己胸口位置,很小一只的女孩,夸张的靠了声:“小三叶,你师傅不会坑我吧?我有点怕怕的。”
三叶的嘴角轻微抽了一下。
钱越山抓了抓黄毛,痞帅痞帅的咧嘴:“你师傅那人真是……”一言难尽。
进去以后,钱越山收起嬉皮笑脸,正儿八经的喊:“天师。”
孟映生问:“梦到你奶奶了?”
钱越山说:“是的。”
孟映生又问:“梦里有口锅?”
钱越山说:“是的。”
孟映生沉吟几秒:“烧着什么东西没?”
“没有。”钱越山说,“是口空锅。”
孟映生若有所思。
钱越山面露怪异之色,目前来看,好像只是正常的问问题,是他想多了?
下一刻就听到孟映生说:“你奶奶是想让你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钱越山一脸血:“兄弟,不是,天师,我还在上学。”
“这不算什么。”孟映生说,“现在不是有那种一边读书,一边当爹做妈的吗?”
钱越山脑补那个画面,冷汗都给整出来了,他心惊胆战的提出质疑:“我奶奶真的是那个意思?”
孟映生笑着说:“你奶奶只是提醒想你,家里的锅很久没刷了,让你暑假期间把锅底铲一铲,别偷懒。”
我去!钱越山擦了擦脑门的冷汗:“好的,谢谢天师。”
结果他刚转身,后头就响起了三叶师傅的声音。
“其实你奶奶托梦给你,是想告诉你,她在地底下没东西吃了,该给她烧点东西了,在家里摆个供桌。”
钱越山臭着个脸瞅一眼三叶,大妹子,你师傅还能信吗?
三叶回他一个眼神,能信。
“……”
钱越山咬牙挤出一个笑脸,虚心求教:“天师,我不知道你说的哪个是真的?还请明示。”
孟映生撩了下眼皮:“你今年有给你奶奶烧吃的吗?”
钱越山想了想:“没……吧。”
以为早就烧了,这会儿才想起来没有,忘了,爷爷也没跟他提过这茬。
孟映生屈指敲点几下桌面:“那哪个真,哪个假,还要我告诉你?”
钱越山跟阵风似的跑了,他回去就刷锅烧饭炒菜,在奶奶的排位前摆一碗饭,一杯酒,有鱼有肉,晚上就没有梦见奶奶,一觉到天亮。
三叶她师傅性格是真的讨厌,吊也是真的吊。
睡醒了,钱越山伸了个懒腰给三叶发短信,叫她上午过来学英语。
三叶吃过早饭就去了,她别的都会,就是英语不行,跟她的语言能力一样,是她想越过去的坎。
孟映生从小就在道观里除了学道法,就是奇门遁甲类的东西,语数外地理化什么的,他都是自学的,够得上及格线,仅此而已。
所以说他教不了徒弟英语,没那个金刚钻。
徒弟学习去了,孟映生屋里屋外的转悠,没多久就转出一身汗,他去冰箱里拿了根雪糕,坐在摇椅上面舒服的吃了起来。
一根雪糕还没吃到一半,就有客人上门了。
来的是个女人,脸上戴着口罩跟墨镜,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沿压的很低,包裹的很严实,从身形上看很是纤细,她站在门口环顾四周,似乎很紧张。
孟映生气定神闲的吃着雪糕:“女士,请进。”
女人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门,她取下口罩,露出年轻且姣好的面容:“天师,我来这里的事,还请你帮我保密,我不想媒体知道。”
是个明星?孟映生喝口水润润嗓子:“我平时不看电视。”
周世婷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是被那些狗仔吓怕了。”
“理解。”孟映生说:“鄙人姓孟。”
周世婷做了自我介绍,整个过程中她都在看着面前的男人,发现对方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没有露出半点表情,是真的不认识,不是骗人的把戏。
孟映生直接进入主题:“周女士,说一下你的委托。”
“这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周世婷摘掉墨镜拿在手里,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当时我哥想要换车,可是家里没同意,因为去年他就已经换过一次车了。”
“后来也不知道他是走的什么渠道,竟然买了辆二手跑车回来。”
孟映生看年轻女人在等自己回应,就懒懒的问:“这辆车在买的时候有没有做过详细检查?”
“这个要问我哥了,所有流程都是他自己操办的,在那之后我要出去演出,就离家一段时间,直到……”
周世婷的语气忽然顿住,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直到我上周回家,才知道家里已经出事了。”
“就是那辆二手跑车。”
她捏紧手里的墨镜跟口罩,声音颤抖着:“那其实是一辆鬼车。”
孟映生饶有兴趣的轻挑眉毛:“鬼车?”
“对。”周世婷低着头,想要掩饰眼里的恐惧,“那辆车每到半夜就会……就会变成灵车。”
她或许是太害怕了,连声音都有些嘶哑难辨。
“纸扎的灵车,烧给死人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13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起来。
孟映生问了个问题:“车子原来的主人找到了吗?”
周世婷摇摇头。
孟映生又问:“那车现在在哪里?”
“就停在我家车库里面。”周世婷面容苍白的喃喃,“开不走,谁也开不走。”
孟映生拿出一份协议,笑着推到年轻女人面前:“周小姐,你看一下这份委托协议,如果没有意见,就可以签字了。”
周世婷很快就在协议上面签下名字,并爽快的转了四成定金。
十一点左右,三叶跟钱越山说她要回去了。
钱越山转了转笔:“这就回去?卷子还没讲完呢。”
“要,”三叶说,“做饭。”
钱越山指间的笔啪地掉在了桌上:“三叶同学,你是给人当徒弟,还是当保姆?一大老爷们饿了自己不会弄东西吃?老太爷还是怎么着?”
三叶抬起头看过去,两片粉嫩的唇瓣抿在一起,眉心也拧着。
钱越山看女孩绷着小脸,就觉得逗,他举起双手投降:“刚才我不该那样说,你师傅棒棒的,一级棒,超级棒,顶呱呱。”
三叶噗哧笑出声。
哎哟喂,可算是笑了,钱越山夸张的擦汗。
三叶收收课本跟纸笔:“师傅不,不会做饭。”
钱越山撇撇嘴,谁还没个第一次啊,一回生两回熟,多来几次不就会了吗?男人就不能惯,尤其是老男人。
三叶一走,钱大爷就从自个屋里摇着蒲扇出来:“越山,你怎么没送送小三叶啊?”
钱越山说:“一共没五分钟路。”
“太阳晒,你应该给她撑个伞。”钱大爷与时俱进,“现在小年轻谈恋爱,不都兴这一套吗?男孩子要温柔要体贴。”
钱越山清清嗓子:“爷爷,我跟三叶没在谈恋爱。”
钱大爷一语中的:“但是你已经有了那个心思。”
钱越山的脸一阵红一阵黑,半天憋出一句:“就算是有心思,那我也没……”
钱大爷说:“有心思是第一步,你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是实际行动,爷爷看好你,咱老钱家的不能怂。”
“……”
中午的时候,孟映生收到了几个包裹,同城就是快。
三叶傻愣愣的接住包裹拆开,傻愣愣的看着女孩子的衣服跟鞋子。
孟映生在刷手机:“进屋试试,不合适就拿出来,师傅给你寄给卖家换个尺码。”
三叶还傻着:“我,我的?”
孟映生听出小徒弟的声音不对,于是他掀了掀眼皮,入眼的是一张呆滞的脸,他轻笑:“对,你的。”
三叶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磕磕巴巴的说:“谢,谢,谢谢师傅,谢谢……”
孟映生有点无语,师傅平时对你不好吗?只是给你买两件衣服鞋子,你就激动成这样。
三叶试了衣服鞋子出来:“合适。”
孟映生说:“那就好。”
衣服鞋子买的都是小号,三叶很小一只,一般都能穿,顶多就是尺码不同,宽松了点儿,当韩版穿也行,好像还挺流行的?女孩子的时尚市场他不太懂。
三叶把新衣服脱水晾起来,又把新鞋子拿到屋檐下吹吹风,她的面颊还有些热,站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才进屋。
天府豪尊,南合最高档的小区,周家就在这里。
三叶跟着师傅下了车往前走,不多时找到目的地,早就等候在门口的管家确定身份后,恭恭敬敬领着他们进去。
豪宅的外观看着高贵,里面尽显奢侈,一秒进入有钱人的世界。
三叶忽然停下脚步俯身看着一个盆景,杏眼瞪大。
孟映生不解的问:“小叶子,看什么呢?”
三叶说:“松石问泉,梅,梅大师的得意之,之作。”
话落,她拿出手机上网搜图片给师傅看。
孟映生瞥了两眼,毫不吝啬的夸赞:“不错,涉及的知识面挺广,师傅以你为荣。”
三叶的脸微红。
不多时,师徒俩出现在周家的地下车库,他们凑巧赶上了同行做法。
一个干瘦的老道正在围绕着一辆红色跑车左蹦右跳,他穿的道袍宽大,与他的身材很不相符,显得有几分滑稽。
木剑在空中胡乱的飞舞着,老道大喊:“点符!”
“噗——”
火光猛的冒起,一张道符被点燃,老道的山羊胡差点被烧着,他吓得连忙丢掉手里的符纸。
“咳咳……”
老道干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还好刚才他的动作够快,别人没看清楚。
随即他又围着车又蹦又跳起来,斗大的汗珠自他的额头滚落。
这是个体力活。
也许这老道太累了,竟不小心的手一滑,手中挥舞的木剑被他甩丢出去。
吃痛的闷哼声响起,周老爷子身旁的保镖被甩出的木剑砸中,满脸黑线。
老道两眼放大,一脸蒙圈的站在原地,握剑的手还僵直的举在空中。
“额。”
老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手,他在心里碎碎念,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接个大单子,定金还没拿,不能就这样搞砸了啊。
老道毕竟是个老江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短暂的懵逼过后就想到了对策,只见他一掐法诀,大喝道:“呔,好个恶鬼,还有些道行,竟敢击落贫道手中的木剑。”
“若非贫道清贫,花不起香油钱,摆不出乾坤法坛,否则怎能让你放肆!”
在场的人随即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老道失手,而是因为他没钱摆法坛,所以他的实力发挥不出来。
孟映生摇头叹息,道界的门槛是越来越低了啊。
三叶拉拉师傅的袖子。
“不急着过去,等会儿。”孟映生扯动嘴角,“知道什么是神棍吗?那就是,仗着点皮毛在外头胡言乱语,坑蒙拐骗,自称大师,严重破坏道界的声誉,还拉低平均水平。”
三叶说:“他是,是老人。”
孟映生的言词犀利:“老了的骗子。”
师傅说的话让三叶无法反驳,现实是那样子的,好人会老,坏人也会老。
就在这时,周世婷接到管家的汇报就从房里赶了过来,她这次没戴口罩和墨镜,头发也没扎起来,披散在肩头,身上穿了一套白色运动衫,脸上化着淡妆,虽然瘦,但还是有料的,露在外面的皮肤如同打磨过的瓷器,滑嫩白皙。
毕竟是明星,对外形的要求很高,不允许自己随意,想必没少在上面下功夫。
周世婷在拐角看到了她请来的天师,旁边还跟着个陌生女孩。
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脸蛋,她看的多了,就不当回事,不过,那女孩有点不同,身上很有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