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人很多, 对薄希看不上眼的就更多,但其中也不少挺欣赏薄希这个人作风的, 便开口劝道:“东哥,其实这也是个好机会, 可以让希子证明自己对东哥你是真心的, 绝对不会背叛你。”
有一个人开了口,其他的也跟着附和。
分不清薄希的意思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实的,东哥眉头微微皱起,眼底的眸光意味不明,停顿了片刻,他突然笑道:“你看, 就是随便跟你开个玩笑,明天这批货,还是要你来。”
说完, 他手掌不轻不重地捏着薄希的肩膀, 朝着包厢里的人说道:“只要明天的事情办成, 其他的事情我们都好说。”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声,一个个都压着嗓子,眼神不善地瞥向薄希。
明天这批货说重要也很重要,是打开a市东南方向市场的第一步,但说不重要吧,也不是很重要,因为只是一桩小生意,货量和金额都比较小, 如果后续合作谈成,利益才会像是滚雪球一样源源不断地滚过来。
薄希懒懒地抬眸,眼波略过在场的众人,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等饭局结束,包厢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东哥留住了之前跟薄希一直不对付的人,说道:“你明天跟他一起去,记得给我盯紧他。毕竟来了没多长时间,如果明天这事办成了,以后就是自家兄弟,如果办不成,你就趁机。”
说到这,东哥不再言语。
那人立刻心领神会,点点头说明白。
夜里,潮湿的气息透过斑驳破旧的墙壁渗透进来,连床铺上都是黏黏腻腻的感觉。房间不大,此刻开着窗户,却没有风吹进来,反而更显得闷热,床是上下的床铺。
薄希认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干脆睁开眼,他这几天睡觉都没脱过衣服,更别说盖上被子之类的。他的视线淡淡地落在头顶的木头床板,上面歪七扭八地写了很多字,因为时间太久,字迹已经变得黯淡。
上铺的男人鼾声四起,整个房间里,没睡的却并不只是薄希一个。
“希子。”
黑暗里,有人小声地喊道。
薄希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不过没反驳,跟这些人本身也没什么好说的。
斜对角的床铺上,一个人影探了出来,他支撑着身体,趴在床上,这人就是刚才在包厢为薄希说过话的:“听说小丑要出院了,过几天没准就要回来,到时候你可是麻烦。”
薄希冷冷地抬眸,没什么反应。
“你就不担心他回来报复你?他那个人,小心眼着呢。”那人说道,“而且现在东哥虽说欣赏你,但对你到底是防备的,到时候啊,他帮着谁也不一定呢。不过明天的事情你要是办好了,肯定就没什么大问题。”
“是么。”薄希冷淡地开口,不甚在意,用的也是陈述句。
那人也知道薄希不愿说话,性格沉闷的很,便自顾自地说了几句,最后嘱咐了他道:“早点睡吧,那帮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还要躲着点条子,没个好的精神头可不行。”
他说的那帮人,是指明天的卖家。
听到这,薄希微微勾了勾唇角,明天的确是一场恶战啊。
其实就算今天东哥不让他去,他还是会想办法过去的。因为明天这笔交易对他来说很重要,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熊夏,薄希心口突然一软,指尖颤了颤,仿佛能触碰到她的气息。
凌晨a市。
熊夏同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不知道在做什么,都凌晨三四点钟的时间了,仍然放着音乐,咣咣咣的吵闹声透过墙壁传过来,她睁着眼。
余文鹏和刘海辉神神秘秘的凑在一起研究好几天了,每次熊夏想去问他们情况,他们就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机密的事,让她回来等着消息,而且说是已经能够确认薄希现在所在的地点。原本他们打算实施救援行动的,但却收到了薄希发来的信息,至于信息里面说的内容,余文鹏没告诉她,所以熊夏到现在也不知道。
明天,他们只说明天就可以带薄希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熊夏几乎要忘记自己是穿书者的身份,她跟着书中剧情的发展,仿佛已经和女配这个角色融为一体。更重要的是,她好像对待薄希的感情,也不再是纯粹的看一个书中男配的角色。
窗外开过一辆车,灯光从屋内的慢慢划过。熊夏的眼底闪烁着淡淡的光影。
第二天清晨,几乎一夜没睡的熊夏很早就给余文鹏和刘海辉打了电话,但均显示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她皱着眉,买了份早餐就赶到了局里的门口。今天不是小张执勤,换了个人,熊夏便走过去问道:“您好,请问余队长在吗?”
“您说余队吗?天不亮的时候就领着局里的人走了。不知道是去干什么,您要有什么事情给他打电话吧。”
熊夏慢慢地说道:“电话是打不通的,所以过来问问。”
“那这样,您等着,估计今天下午怎么也会回来的。”
熊夏敛了敛眼眸,今日的阳光出奇的好,才五六点钟的功夫,已经亮了天。
——
余文鹏和刘海辉已经候在码头几个钟头,他们这次出来,支队的人带的并不多,因为已经提前确认过这次的行动,所以人员均已经埋伏好,不动声色地盯着此刻还天亮的码头。
风吹着海浪,腥气飘散在空气中的每一处。
平时的码头人并不多,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余文鹏点了根烟,同刘海辉说道:“你说,薄希这小子到底靠不靠谱,别让咱们扑了一场空。”
话声一顿,他抖落了烟灰:“扑了一场空都是小事,别有什么损失才是正经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我余文鹏可不会做的。这小子要是敢骗我,保准扒了他的皮。”
“不会的。”刘海辉说。
余文鹏道:“老刘,你怎么这么确定?”
“薄希这人吧,看着阴狠暴戾,戾气很重的样子,但他心里有根杆,该怎么做他心里比你清楚的多。”
余文鹏不再说话。
不多会儿,平静的海面上慢慢悠悠地开来了一辆船。
有人立刻过来通知余文鹏,声音压得很低:“余队,来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