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管事听婵夏说中煞,脸色大变。“姑娘可莫要在王爷面前提起这个,避讳的很呐。”临近绣楼,入眼便是两座大石狮子,那狮子表情凶狠,不似一般常见的。绣楼门楣上铜镜高悬,周边园林八卦葫芦、过门咒随处可见。全都是挡煞之物,婵夏一看便知。魏王嘴里说着不信煞,身体诚实的很。四喜一路观察着婵夏的反应。外界都知于瑾断案如神,他的嫡传弟子想必也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这位笑呵呵的姑娘能查出个什么来。“想必府内做一场法事,要不少银钱吧?”四喜脚步一绊,差点没摔着。大名鼎鼎的于公公的徒弟,就这?彩凝面瘫脸绷不住了,无奈地扶额,夏姑娘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啊。“我为人热心,最是见不得人受苦,两位侧妃怕是受了惊扰,说是中煞未免过于不吉这是我亲自调配的大补气丸,那真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侧妃服用再好不过。”四喜僵住,这不是街上卖狗皮膏药惯用的说辞?“这大补气丸,集数十种名贵中草药,是我师门密不外传的配方,谁用都说好,看在我师父跟王爷是故交的份上,我只收个成本价——并非我不能送药,实则是师门有规定。药是要结缘出去,不利于苦主治病。”彩凝痛苦转身,咳了两声。若不是见过婵夏的令牌,四喜是怎么也不敢置信,于瑾那金字招牌竟会拿来卖药。“这两瓶只收纹银二十两,是不是童叟无欺啊?”婵夏还在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的药丸。四喜强忍着面部抽搐,从银袋里掏出银票。婵夏摆手。“师门有规定,只收现银,不收银票。”“八匹,去取现银来!”四喜咬着牙强撑着笑脸不垮,换来家丁拿钱。“盛惠盛惠。这两瓶大补气丸你收好了,给两位侧妃用上,白天用白瓷瓶身体好,晚上用黑瓷瓶睡得香,连服七日,药到病除,什么煞不煞的,包你痊愈。”婵夏笑着递上瓷瓶,四喜严重怀疑这是哪来的江湖骗子,打着于公公的旗号过来招摇撞骗了。他之前也曾随王爷进京,于公公也是见过的。那可真是太监里的一股清流,为人刚正不阿,人品贵重,王爷对他都是赞许有加。怎么收了这样一个徒弟,跟卖假药似的上不得台面说话间,一行人已经“绣楼已经封锁了,这脚印也保留了下来,姑娘请看。”四喜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道。这两日天气甚好,地面已经全干了,只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鞋印。“仵作来查验过,这鞋印与王妃的绣鞋吻合,证实了事发当日王妃是自己走进去的,可怪就怪在,这楼王爷已经下令封锁不许人进,王妃怎会夜半独行至此?她的贴身女使管事婆子也说,王妃当日早早歇着。”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起中煞离奇悬案。一个本该歇着的尊贵王妃,雨夜独行来到撞煞的绣楼,当晚就离奇死在了里面,真是疑点重重,除了中煞别无解释。“四喜管事,你靠近这绣楼,可有心悸难耐的感觉?会不会觉得浑身发冷,后背阴凉?”婵夏突然压低声音。四喜本来就不愿意来这地方,被婵夏这么一吓唬,就觉得后背徒然生凉,刚好一阵凉风吹过,四喜一激灵。“还真是有些阴气逼人”“那你一定是需要这个!”婵夏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满脸真诚,“丹参滴丸,活血化瘀,有理气止痛之效,特别适合胸闷心刺痛等症状。”彩凝无声叹息,又来了四喜硬着头皮接过来。“你含10颗在舌下,感受下,立竿见影。”面对婵夏当场推销,四喜心里默默流泪,又不敢驳婵夏,毕竟人家是文书房于公公的嫡传弟子。只能忍着心里的恐惧,哆嗦着手接过,在婵夏的瞩目下,取了十颗含在舌下。心里默默念着,王爷啊,我四喜可是尽忠了,这要是被这邪门姑娘的药弄死了,王爷你可要替小的做主啊四喜忐忐忑忑,只觉得那药苦不堪言,甚是难吃,入口即化,放舌下没一会就全都融化。四喜闭着眼,等了一会,身体并无不适,原本郁结的心一下变得舒适起来。原本心悸胸疼的症状全都不见,四喜这才惊觉,人家姑娘不是卖假药的!“多谢姑娘!我此刻觉得十分舒适,多谢姑娘赐药!”“咳咳!”彩凝干咳了两声,四喜也是人精,马上想起来了。“这药多少银子?我定不会让姑娘违背师门指示。”“这瓶成本十两银子,你我投缘,这瓶便是我送你了。”彩凝瞪大眼,夏姑娘这是受了多大打击才能说出这般违心之语。四喜忙拱手,连连道谢。“姑娘,你说我这怪疾,可是因为中煞?”四喜压低声音,小声问。“是,也不是,你伸手我看下。”四喜以为这姑娘还懂看手相,忙把手摊开给她看。婵夏看了眼,四喜的小指特别短,寻常人小手指长度可达四指第一个关节处,他这比寻常人短一截。且手指自然并拢时,中指有明显指缝。“你家高堂可有喘正或是结代脉、心痛者?”这一堆症状,如果让督主来形容,就一句话概括:心脏病四喜大吃一惊。“我老父亲常有心痛,服了很多药,御医也是看过的,皆无效果,姑娘怎知?”因为你面相手相都显示你有遗传性心脏病,督主教了好多次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婵夏笑而不语,只心里默念。“敢问姑娘,可有药方医治我老父亲?”“此证治不如防,平日要注意饮食,作息亦有规律,回头我写在纸上,药丸用这个。”婵夏又摸出一瓶药。四喜感激涕零,接过药连连道谢。婵夏踩了彩凝一下,彩凝忙咳嗽两声。四喜明白,忙命人取了五十两银子过来,跪求婵夏收下。彩凝看婵夏收银子,心里既踏实又有点悲哀。踏实的是,夏姑娘没有反常,她依然是爱钱如命,刚刚那招不过是欲擒故纵。悲哀的是,她堂堂暗卫首领,竟有天要沦落成为夏姑娘的药托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