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毓昭亲自带人杀去了丰亲王府。丰亲王府府门禁闭,谁也不许进出。桓毓昭这监国大皇子上门,阮明姿自然是要亲自接待。她挺着大肚子,去了丰亲王府待客的正厅。桓毓昭品了口茶,对着阮明姿笑道:“小叔这儿的东西果然都是极品,单说这茶,便比孤先前的东宫用的茶还要好。”阮明姿对这意有所指的话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冷笑一声:“殿下虽说已经不是太子了,但到底眼下还是监国大皇子。殿下上门,自然要以最好的茶来招待。”桓毓昭的脸色微微一变。这娘们,竟然还刺了他一句!桓毓昭放下茶杯,淡淡道:“小婶婶,眼下孤来此,也不是同小婶婶来说家常的。父皇昏迷不醒,刺客又往丰亲王府方向遁逃,小婶婶应该知道轻重。不说旁的,您现在身怀六甲,让刺客惊扰了您腹中的胎儿,导致出个什么问题,那也是怪让人惋惜的,您说是吗?”这近乎诅咒的话,让阮明姿身边的丫鬟们都顿时变了颜色,气愤的很。阮明姿反倒是镇定从容的很。她原本生得就明艳四射,这会儿虽说因着怀孕,人稍稍圆润了些,却并没有影响半分她的美貌,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份内润的美。她仅仅这般坐着,便美得让人不敢直视。“本王妃自然知道轻重,”她微微一笑,“虽说刺客只是往这个方向跑,并没什么法子突破重重护卫,进到丰亲王府。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本王妃已经使人把整个王府都给翻遍了,并没有大皇子口中的可疑人士。大皇子尽管放心。”桓毓昭见阮明姿依旧这番云淡风轻的姿态,根本就不解站,他火气腾地一下冲了上来。“小婶婶一直不许我的人搜府,可是府中有什么问题,所以才这般心虚?”桓毓昭坐直了身子,阴测测的问。阮明姿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哦?大皇子这话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为国征战在外的夫君有问题,还是对我们丰亲王府阖府上下对大兴的忠诚有怀疑?”桓毓昭喝道:“小婶婶,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便让我的人搜府!”阮明姿冷声道:“我倒看谁敢!”双方顿时剑拔弩张起来。桓毓昭眯了眯眼,道:“小婶婶,眼下孤监国,孤的旨意便是皇命,你这是要违抗皇命了?”桓毓昭身后的侍卫们,拔出了剑!吓得丫鬟们脸色发白,然而她们却张开了手,护在了阮明姿身前。永安帝拨下来的那支卫队,更是手直接按在了腰间佩剑的剑鞘上,就等阮明姿一声令下。阮明姿冷笑出声:“大皇子,眼下虽说是你监国,但你还不是皇帝呢,你这是想枉顾陛下先前的命令,同陛下的人为敌吗?”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外头有人欢喜的传进话来:“大喜啊大喜,陛下醒了!”桓毓昭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阮明姿立时道:“哦?大皇子怎么知道不可能?就这么笃定陛下醒不了?”桓毓昭脸色变了,死死的盯住来传话的人。他认出来了,那是御前的一个太监。难道,他父皇……真的醒了?!这怎么可能!桓毓昭神色几变。阮明姿则是轻松的倚在椅子里的迎枕上,笑容嫣然:“大皇子,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回宫……不过,我看大皇子的脸色这般难看,怎么,陛下醒了,大皇子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桓毓昭脸色难看极了,他铁青着脸,却又非要挤出个笑来:“小婶婶不要污蔑孤,父皇醒了,孤欢喜得很。”这话,近乎于咬牙切齿了。最后,桓毓昭纵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带着人速速撤离了丰亲王府,火速回了宫。永安帝的寝宫中,甘太后也已经得了消息,正坐在永安帝的塌边抹泪:“皇帝啊,你可算醒了。担心死哀家了。”永安帝昏迷了几日,虽说宫人们细心照料,但人依旧是瘦得快要脱了形。他声音沙哑:“儿子让母后担心了。”甘太后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皇帝醒了就好。”下头跪了一地的大臣,一个个都喜极而泣的模样。永安帝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没看到大皇子。他微微皱眉,虚弱的问:“老大呢?”底下一些东宫派系的大臣们都暗暗振奋,陛下一醒来就先问大皇子,可见心里还是看重大皇子的。不过,这会儿永安帝虽说问了话,但没人接话。下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倒是八皇子,风尘仆仆的从外头赶来,进了内殿,他连披风都没解,便跪了下去,喜气洋洋道:“父皇,您终于醒了!方才我正赶去丰亲王府,就见着大哥从丰亲王府带了人马出来,想来一会儿就到了。”这话信息量有些大。永安帝不动声色:“他去丰亲王府做什么?”八皇子犹豫了下,他倒是想告状,但这会儿见他父皇虚弱的很,他又怕气着他父皇。永安帝冷声道:“老八,如今你也要瞒着朕了?”八皇子弱弱道:“儿臣哪敢,就是儿臣觉得……这消息吧,父皇您听了不一定会高兴。”“说!”永安帝声音不大,却极具威势。八皇子便把永安帝昏迷后,有人欲行刺,桓毓昭说要抓刺客,把丰亲王府给围了的事。果然,永安帝气得脸色都变了:“丰亲王的媳妇还怀着身子,他跑去丰亲王府邸抓刺客?!朕怎么会生出这等狭隘心胸的儿子!”他气得胸膛起伏极大。甘太后也急了:“小八!你父皇刚醒,你跟他说这个做什么!”她一边急急的捋着永安帝的胸,一边还替桓毓昭说着好话,“昭儿一来是担心你,二来也是害怕那些刺客扰了丰亲王妃养胎。小八最近心野了,你别听他乱说。”这句“心野了”,让八皇子好生撇了撇嘴。他这皇祖母是真的偏心,这不就是在说,他为了皇位去陷害他大哥吗?永安帝没吭声,闭目调息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