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理寺卿带着人过来了。永安帝给大理寺的人下了死命令:“查!好好的查一查,到底是谁要谋害丰亲王妃!”大理寺卿应声答是。阮明姿看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见过的熟人。封今歌。她以目示意,封今歌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微微点了下头。封今歌在办公的时候,倒没有半点平日的那种风流劲儿,严肃的很。大理寺的人忙忙碌碌的四下调查着。尤太医自然是重点被“照顾”的对象。他双腿哆嗦,心里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一个小小的太医,是瞒不住了。只能主动向永安帝求了个恩典,想私下交代。永安帝知道这是甘太后宫里常用的太医,心里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事其实跟甘太后是有关系的。见尤太医要单独说,永安帝眼眸沉了沉,答应了尤太医的请求。阮明姿倒是无所谓。她是知道这事确实跟甘太后无关。抛去甘太后一直以为她不能生,没必要多此一举这个原因,还一个是,甘太后这样一个好面子的,哪怕要给她下毒,宫里头有那么多机会,没必要非得挑在她自个儿举办的宴席上。阮明姿坐在白太后身边陪坐。她看着不少上了年纪的皇室中人,都隐隐露出了久坐不适的神色,她有些担忧的小声问白太后:“娘娘,你要不要去里间休息一下?”白太后瞥了她一眼,声音依旧清冷:“不用。”说完,白太后闭上了眼。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模样。阮明姿抿了抿唇。她其实知道,白太后没必要在这儿等。白太后这应该是怕她走了以后,她会被欺负,故意留下来给她撑腰的。阮明姿正心下感慨着,却听得“砰”的一声,关闭的宫殿门被人踹开。后面还跑来个愁眉苦脸的太监,似是想要阻止前面那个踹门的:“殿下——殿下——”然而他来晚了,宫门已经被踹开了。阮明姿忍不住起了身,看向提剑站在宫殿门口处,正往里看来的男子。不是桓白瑜又是谁?桓白瑜瞬间便看到了阮明姿。他提着剑,大步朝阮明姿走来。阮明姿没忍住,几步路下来,朝桓白瑜小跑过去。宫殿里那些个皇室成员,好些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在吸凉气的时候,又不得不提心吊胆的出来给桓白瑜行礼。实在是,原本就杀名赫赫的桓白瑜,提剑而来,这一身杀气,实在有些可怕——阮明姿还顾忌着这会儿的场合,她强忍着扑到桓白瑜怀里的冲动,在桓白瑜身前停下了脚步。桓白瑜用没有提剑的那只手,握住阮明姿的胳膊,声音微沉:“可有哪里不适?”阮明姿生怕桓白瑜担心,赶忙解释:“没有,我都好好的。”桓白瑜点了点头,却又认认真真的打量了阮明姿一番,亲眼确认了阮明姿无事,这才松开了手。他神色复杂,看向白太后。他自然也认出,白太后身上那匹衣裳,是先前阮明姿帮他从库房里挑出来,他使人送到鸾凤宫的料子。白太后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遇到必须参加的宴席,也只是端庄的大妆出席点个卯就走,从来不多留。今儿,她却来参加了甘太后的宫宴,甚至一直留到了现在……桓白瑜提着的剑背在身后,郑重其事的朝白太后行了礼:“母后。”白太后嘴唇微微一动,但终究还是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扶着嬷嬷的手起了身,淡淡道:“回宫。”看着像是不愿意与桓白瑜在一处多待。但阮明姿却隐隐觉得,白太后这是觉得桓白瑜来了,有人护着她了,她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桓白瑜没有说什么,沉默的目送白太后离开。待白太后离开后,他这才拎着剑,冷冷的巡视了一下殿内众人:“孤不想对女人出手。但,若是有人,蓄谋加害孤的王妃,那就别怪孤不客气。”他说着,神色极冷,手臂只一挥,他面前的一张小桌顷刻便被他手中利剑从中劈成了两半。宫殿众人噤若寒蝉,只觉得冷风飕飕的。永安帝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桓白瑜直接挥剑劈了张桌子。虽说没对各位皇室家眷们做些什么,但……这种行为,简直能称得上恐吓了!永安帝只想扶额。瑜儿在众人口碑中都是杀神一般的可怕存在,倒也怪不得众人。实在是瑜儿自己这脾气……不过这次,倒也怪不得瑜儿。永安帝想起方才从尤太医嘴里听到的事,脸色一沉,有些头疼。他母后,实在是太胡来了。他知道他母后这么多年来,对白书瑢一直心怀不甘,嫉恨。但他却无法告诉他母后,她一直费尽心思想要毁掉的,她口中的那个“小杂种”,其实是她的亲孙子。这么多年来,他母后每每针对白书瑢与桓白瑜的时候,他都觉得有种荒谬的感觉。尤其是这次……元一大师说,阮明姿跟桓白瑜是互补的命格,天造地设的一对,谁离了谁都不行。但他母后就非要搅弄风波,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阮明姿不能生这个假消息,就兴冲冲的想要在皇室众人面前揭开这事,还硬要塞楼兰娜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为桓白瑜的侧妃。永安帝知道,甘太后这是恨不得两人被拆散,让桓白瑜恢复到“孤苦早夭”的命格。永安帝心下有些烦躁。这里面有多少是太子的动作,他其实也清楚。但……永安帝深深的吸了口气,开了口:“瑜儿,把剑收了,这像什么话。”话听上去像是在斥责,然而语气没有半点斥责之意。桓白瑜看了永安帝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有不给永安帝面子,把剑一收。永安帝有些欣慰,心情又有些复杂。种种情绪汇聚在一起,永安帝最后只是长长的出了口气。他捏了捏眉心:“瑜儿,跟朕过来。”顿了顿,他又看向阮明姿,神色稍稍缓了缓,“你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