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这次的宴会,是皇室家宴吗?”婉清长公主有些严厉道,“楼兰娜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怎么说也不算我们皇室中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管事的嬷嬷显然早就得了吩咐,她回答的很是从容:“回长公主殿下的话,楼兰娜公主并非作为客人来参加的。她是这次宴会的舞女。”还能这样!婉清长公主深深的吸了口气,把那火气给压了下去,挥手让那管事嬷嬷下去了。她摇了摇团扇,同阮明姿道:“也不知道甘太后是怎么想的……”顿了顿,她又同阮明姿压低了声音道:“先前,在湖里把楼兰娜救起来的那个倒夜香的男人,死在了自己家里。这事你听说了吗?”阮明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说过。婉清长公主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赞同,低声道:“说是盗贼入室被发现,所以杀人灭口。但……那倒夜香的男子家徒四壁的,那一片都是贫民区,平日里敞着门也没什么贼人光顾的,又哪有什么值得杀人灭口的东西?”阮明姿自然明白婉清长公主话里的意思。她点了点头,也压低了声音:“听说是没有证据……后面有找到了畏罪自尽的贼人,在他身边发现的凶器,跟尸体的伤口痕迹一模一样。”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婉清长公主摇了摇手中团扇,她没有再对此说什么,只扶着一旁嬷嬷的手起了身:“本宫在这里待得闷,去园子里走一走。”婉清长公主问阮明姿:“你去吗?”阮明姿却摇了摇头:“多谢长公主殿下美意,我在这儿坐着喝喝茶就好。”现在宴会厅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人,众目睽睽之下,甘太后就是想搞事,也得掂量掂量。婉清长公主便也没说什么,只道:“你多加小心。”她扶着嬷嬷的手,出去了。婉清长公主这一起来,旁边就有人笑盈盈的过来同阮明姿来攀谈了。“是阮姑娘吧?”那妇人生得好生富态,脸似圆盘,和和气气的,同阮明姿笑盈盈的打着招呼。她很是贴心,生怕阮明姿不知道自己身份会尴尬,主动自我介绍道,“我是磐安郡王妃,这应该还是咱们第一次见。”磐安郡王府,阮明姿是听说过的。磐安郡王的父亲,是先帝的堂弟,算下来,磐安郡王跟永安帝的关系也不算远,再加上磐安郡王府向来不站队,不参与什么朝堂之事,当着个闲散郡王就挺好的。不过京城百姓最津津乐道的,还是磐安郡王这府上妻妾一家欢的和睦。侧妃生孩子的时候,正巧遇上难产,请来的稳婆又不敢担干系,磨磨蹭蹭的差点让侧妃一尸三命。是磐安郡王妃直接闯了进去,坐镇产房,这才救下了侧妃与两名小县主的命。侧妃打那之后,便同磐安郡王妃亲如姐妹,磐安郡王妃病了,她衣不解带的伺候,直到磐安郡王妃痊愈。两人更是一同带着孩子们出去游山玩水,时常把磐安郡王一人丢在王府中。磐安郡王都有点吃味,他这妻妾关系未免也太好了些。阮明姿虽说自己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别人纳妾什么的,她也管不着,也不会对此指指点点。生活不易,管好自己即可。阮明姿笑着回了礼:“见过郡王妃。”圆脸的磐安郡王妃笑盈盈的夸着阮明姿:“先前我病着,也不怎么往宫里头来。这天气暖和了,身子也大好了,我这才进了宫……方才我过来,打眼一看,就见着厅里头坐着个仙女下凡似的人物,我就想啊,这等风姿,定然是未来的丰亲王妃了。我还怕唐突了你,特特问了殿里头的嬷嬷,这才过来的。”磐安郡王妃言词诚恳,说得又非常自然,再加上她生得圆润,观之便可亲,这番夸赞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阮明姿抿唇笑了笑,同磐安郡王妃闲聊了起来。几句过后,磐安郡王妃对阮明姿的称呼,便从“阮姑娘”,变成了“明姿”。这会儿陆陆续续的,又来了旁的人过来同阮明姿这个未来的丰亲王妃打招呼,阮明姿这儿倒是热闹的很。有人笑着同磐安郡王妃闲聊:“怎么没见你把你家的两位小县主带来?”磐安郡王妃膝下有两个儿子,两位小县主是侧妃所出,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向来为京城表率。磐安郡王妃有点头痛道:“还说呢,两个皮猴,先前去温泉庄子,让她们二哥教了她们凫水,但那儿的水热啊,自然不冷。结果这回了王府,两个皮猴偷偷瞒着嬷嬷下了水,这不,直接得了风寒,虽说这两日也差不多大好了,但她们父王恼了啊,把两个皮猴给禁足了。今儿听说我来宫里,两个皮猴也想来玩,见我不带她们,还在那哭呢。”磐安郡王妃微微板起脸,“我跟她们说,哭也没用,定然要让她们得个教训。”磐安郡王妃言语朴实亲切,又丝毫不拿架子,听得旁人都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各自说起了府里的混世魔王们。阮明姿在一旁听得会心一笑。只是,这话说着说着,不知道谁又把这话题给引到了阮明姿身上。“说得也是,丰亲王年纪也不小啦,这好不容易要成亲,想来也是等不及当爹了。”那妇人摇着团扇,笑道,“到时候给丰亲王府开枝散叶的重担,就要落在阮姑娘身上了。”众人眼神微闪。因着永安帝登基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平和,几乎是杀光了所有兄弟才登基的,也因此,大兴现下唯一的亲王,就只有桓白瑜一人。在这堆皇室贵胄中,满打满算,桓白瑜的身份是最高的。盯着他的人,自然也不少。像方才那种话,这也就是欺负阮明姿还未嫁过去,真要嫁过去,这种打趣的话,都可以算得上是以下犯上了。磐安郡王妃却是摇了摇头,替阮明姿说话:“明姿还小呢,生孩子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