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还未等她细细琢磨一下,舒雅婵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平阳侯老夫人身边:“给祖母请安,给言祖母请安。”她飞快的福了福身子,又站直了,尽量压着自己那有些兴奋的语气:“祖母,菩法寺……怎么样?”平阳侯老夫人眼神复杂的看了舒雅婵一眼,淡淡回道:“就那样。”就那样?舒雅婵听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怎么会就那样呢?她不由得去打量起平阳侯老夫人的神色来。平阳侯老夫人的神色……有些淡的过分了。甚至带上了一分冷意。至于顺国公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则堪称复杂了。舒雅婵心下定了定,阮明姿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平阳侯老夫人跟顺国公老夫人的神色不会都这么不对劲。她差点按不下嘴角的笑意,只跟平阳侯老夫人撒娇道:“……祖母肯定是诳我。等我娘养好了身子,我跟娘再陪祖母去菩法寺礼佛。”顿了顿,舒雅婵终于按捺不住了,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来,左右看了看:“说起来,怎么没看到明姿妹妹?这次不是明姿妹妹陪着两位祖母去礼佛了吗?”舒雅婵语气都快飞起来了,她强行按捺着,“祖母,明姿妹妹呢?”她话一出,就感觉得到,平阳侯老夫人的神色顿时变了。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冷,还掺杂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很复杂。舒雅婵却没有看懂,以为是自个儿戳到了平阳侯老夫人的痛处,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是飞扬。她语气欢快,又看向顺国公老夫人:“言祖母,是不是我明姿妹妹哪里没做好,惹我祖母生气啦?……言祖母快帮明姿妹妹说几句好话,让我祖母别气啦。”顺国公老夫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更遑论脸色越发难看的平阳侯老夫人了。苗氏心中的不安越发大了。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她四下里看了看。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屋子里,太静了。平阳侯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苗氏心如擂鼓,她勉强的笑着打断了舒雅婵还在找阮明姿出来的话:“……娘,言老夫人,你们舟车劳顿了半日,这会儿天色又晚,是否累了?要不,我先让人传菜,娘跟言老夫人先用饭再说?”舒雅婵不知道苗氏为什么突然要岔开她的话。她有些纳闷的看了她娘一眼,却发现她娘的额角都隐隐有些冷汗了。舒雅婵正想说什么,却听得里间那儿传来了一道声音:“听说有人一直在找我?”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又从容。舒雅婵只听得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啊……苗氏的心一直往下沉了下去。然而那人绕过了里间的屏风,款款走了出来,容貌倾城绝世,明艳似火,不是阮明姿又是谁?舒雅婵瞪大了眼睛,跟见了鬼一样,难以置信的看向神色平静自若的阮明姿。她怎么看上去,一副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苗氏心跳声越发大了,扑通扑通的,好似在打鼓。平阳侯老夫人这才极为冷淡的开了口:“怎么,见着明姿没事,你们很失望?”舒雅婵猛地扭头看向平阳侯老夫人。平阳侯老夫人神色极为冷淡,原先她以为是平阳侯老夫人在为着阮明姿被人糟蹋的事愤怒,但这会儿,她似是隐隐明白了——平阳侯老夫人这怒火,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舒雅婵这会儿终于后知后觉的,心里腾起了跟苗氏一样的不安。她的手在袖下攥了攥,脸色有些发白,勉强笑道:“祖母在说什么?我怎会盼着明姿妹妹出事?”阮明姿脚步轻快的走到平阳侯老夫人身边,淡淡笑道:“是啊,你是没有盼着我出事,你是直接下手了,想要害我出事才是。”阮明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犹如扔下了一道惊雷,炸得舒雅婵脸都白了。舒雅婵浑身微微颤了起来,但她强行抑住,勉强笑道:“明姿妹妹说什么呢?……我一直在家,陪着我娘,怎么会害你出事?”她心下又腾起一抹微弱的火苗来,忍不住又跟平阳侯老夫人确认,“祖母,明姿妹妹好似有些怪,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苗氏这会儿已经隐隐意识到,怕是事情败露了……但她犹还稳得住,只要抓不住证人,她就可以死不承认。她勉强笑道:“是啊,明姿这是什么话,婵儿在府里一直记挂着你们在菩法寺是否安全,怎么会去害人呢?”阮明姿冷笑一声,懒得同这对母女俩掰扯。她扬声道:“把人带上来。”很快,那个假扮僧人的见森,以及韦佳潼,被带了上来。舒雅婵一见韦佳潼被捆了起来,脸色立即一变,但她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不知道,韦佳潼说的那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是哪里出了纰漏!因此,舒雅婵只能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来,一脸震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把佳潼捆起来了?……佳潼!”说着,她就要上前给韦佳潼解绑。没人阻止她,任由舒雅婵给韦佳潼解了绑。舒雅婵眼里含泪,回过头来却是怒视阮明姿:“……明姿妹妹,你跟佳潼的恩怨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佳潼也已经去寺里苦修,怎地又把她捆了回来?”阮明姿冷眼瞧着舒雅婵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倒也不生气,只浅浅的笑了笑,唤了一声:“舒雅婵,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没有证据,所以你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们也只能听着?”舒雅婵脸色顿时一白。苗氏眼见着不好,忙干笑道:“明姿,你这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说起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佳潼怎么被捆着,这个男人又是谁?”阮明姿招了招手,浅浅一笑,意味深长:“说起来,还有一人,我忘了使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