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没有推辞封彩月的好意。临走时,封彩月又从内屋抱着两个匣子来,笑嘻嘻的往雪灵怀里一塞:“差点忘了这个,给阮姐姐的回礼,我早就备好的。雪灵你送阮姐姐出去,小心些,别摔了匣子。”她眨了眨眼,强调道:“都是我最爱吃的。”雪灵柔声应了。阮明姿忍俊不禁,也没有推辞。封彩月把阮明姿一路送到了内院的二门那。只是在那月亮门门口时,却正好碰到了要进内院的封今歌。封彩月的眼睛亮了亮,高高兴兴的唤了一声“哥”。封今歌似是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她们,微微笑了笑,同阮明姿道:“彩月缠了你一下午吧?辛苦你了。”听得这话,封彩月不干了,抗议道:“哥!”怎么能在神仙姐姐面前诋毁她的形象呢?!什么叫缠呀!说得她好像很缠人似的!阮明姿笑着替封彩月正名:“没有,彩月很乖。我们玩的很开心。”封彩月欢欣极了,甩给她哥一个得意的眼神。封今歌忍不住也笑弯了眼。阮明姿这才发现,这对兄妹有些意思,兄妹俩生得都极好,可有一点,哥哥是桃花眼,妹妹却是圆圆的杏眼儿。但这两人笑得开心时,却都爱笑弯了眼。阮明姿不由得想起了还在宜锦县的阮明妍。她们姐妹俩生得其实也不太相像,她长得偏明丽些,妍妍这两年长开了,却是越发的秀美可爱。阮明姿忍不住也露出个笑来。雪灵抱着两个匣子站在一旁,看着三个无声笑着的人,心里莫名有些不大舒服。“对了,哥,你看这个。”封彩月想到什么,扭过身去,拍了拍自己腰间,给封今歌看。封今歌对这个唯一的嫡妹很是疼爱,搭眼一看,便发现了不同。她妹妹向来不离身的那块玉佩,上头多缀了一条样子很是别致的络子。“这络子不错。”封今歌客观的评价道。封彩月一听这话,极为得意,听到她哥夸这络子,比夸她还要开心。她挺了挺腰,郑重跟她哥宣布:“是阮姐姐送我的!”“哦?”封今歌翘了翘嘴角,“阮姑娘的手真巧。”阮明姿听了一下午封彩月的彩虹屁,已经有些免疫了。她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谢夸奖。”封今歌眼中笑意越发深了些。封彩月眼珠子转了转,从怀里掏出了那条枝绿色的络子,先去问阮明姿,眼巴巴的看着她:“阮姐姐,这个送我了,我可以转送给别人吗?”阮明姿多聪明一人,知道封彩月是要把这络子送给封今歌。像络子这种不是多私密的东西,寻常闺中手帕交也经常交换的,倒也没什么忌讳。毕竟,阮明姿先前在宜锦县,闲暇的时候也会顺手打一些络子,放到奇趣堂卖,价格虽定的高,却每次都能卖脱销。在阮明姿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私密的要紧东西。再说了,阮明姿确实是将这枝绿色的络子送给了封彩月,按理说,封彩月要怎么处理,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阮明姿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你高兴就好。”封彩月得了阮明姿应允,笑嘻嘻的,将那枝绿色的络子往前一递,递到封今歌面前:“哥,这络子送你啦。阮姐姐先前教雪灵的时候编的!”封今歌笑意深了几分:“你倒是会借花献佛。”封彩月得意极了,嘿嘿笑了下,索性直接将那络子,一并给她哥系到了腰间。系完后还退了几步,歪着头欣赏了一番,最后兴奋的宣布她的结论:“真好看!”封今歌无奈的笑了笑,看向阮明姿:“舍妹孩童心性,又爱胡闹,让阮姑娘见笑了。”“哥!”封彩月不满的抗议,“刚给你挂上这么好看的络子,你转头就诋毁我?”阮明姿认真道:“封姑娘待人一片赤诚,为人又热忱,我怎么会见笑呢。”封今歌嘴角翘了翘,桃花眼都弯了弯。阮明姿心里不禁也笑,这人,嘴上虽然说着贬低自个儿妹妹的话,又说什么见笑了,但听到旁人这般夸他妹妹,明显还是很高兴嘛。封彩月得了阮明姿这番评价,可把她美得不行了,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她拉着阮明姿的手,恨不得当场跟阮明姿结拜为异父异母的亲生姐妹,眼神也缠绵得很:“阮姐姐,咱们都这般好了,你直接唤我彩月吧。我唤你明姿姐姐可好?”阮明姿笑着点了点头:“彩月。”封彩月都快要高兴疯了,整个人都快黏到阮明姿身上去了,开心的唤:“明姿姐姐!”若非封今歌把她拉开,估摸着今晚她就要跟着阮明姿一道走了。“雪灵,你送你家小姐回院子,我送阮姑娘出府。”封今歌嘱咐道。雪灵手一僵,不敢看封今歌的表情,声音温顺的应了。封府从府门到二门这段小道有些窄,容不得马车经过,所以封彩月备下的马车,在府门外候着。封今歌帮阮明姿拿着那两个匣子,把她送出了府,见封彩月想的还算周到,挑了辆没有封府标志的马车,还派了两个侍卫护送。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阮明姿送上了马车,递匣子的时候,封今歌道:“阮姑娘,今日多谢你陪彩月玩。”阮明姿有些无奈:“封大人,你今儿类似的话说了好几遍了。”“是吗?”封今歌失笑。阮明姿摆了摆手,笑道:“没错,我跟彩月玩的很开心,我要谢谢彩月才是……我回去啦。”说完,她又摆了摆手,放下了马车车帘。封今歌没有再多说什么,目送那辆马车离开。第二日是大朝会,封今歌换上大理寺少卿的官服,在佩戴玉佩时,他手指微微一顿,又拿起了那条枝绿色的络子,同玉佩缀在了一块。今儿朝堂上无非又是那几样,封今歌垂眸听着,只觉得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回去看看案宗来的有趣。然而散朝的时候,有个相熟的官员从他身后追上来,热切的喊住他,同他攀谈:“封大人,你腰间的络子倒是别致的很。家中小女向来喜欢各色络子,收集了各样花色,这模样的,我倒是还从未见过。”封今歌正要回答,却见着隔了几步远的地方,桓白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站在那儿,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神色漠然。只一样有些不同——向来淡漠冷隽的丰亲王桓白瑜,这会儿他的眼神却是落在了封今歌腰间那条枝绿色的络子上,晦涩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