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阮明姿便看到自己身前多了个人。不是阿礁又是谁?阿礁背对着他,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听得他用极冷的声音吩咐苏一尘:“解决他们。”苏一尘应了一声。那些大汉虽然人多,然而以苏一尘的身手,这些大汉根本就碰不到他的衣角。阮明姿声音蓦然拔高:“苏公子别碰他们!那边那姑娘可能出花了!”苏一尘听得这话,原本要推出去的手,改推为踹,一脚将一名大汉给踹了出去。很快战局便直接一边倒了,地上倒满了哎呦哎呦叫唤的大汉。然后苏一尘往后退了退。桓白瑜这才回头看了阮明姿一眼,唇角抿直。虽说神色还是很冷漠,但阮明姿莫名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大高兴。阮明姿顾不上考虑太多,她见那戴着雪青色包巾的婆子偷偷摸摸想要溜走,指着叫了一声:“那人有问题。”苏一尘弯腰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来,弹指间,那石头便砸到了婆子的腿弯处。那戴着雪青色包巾的婆子惨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而那原本被压制着的疑似得了天花的女子,抓着领口,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阮明姿她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白公子,”阮明姿这才稍稍分出些心神来,诚心实意的道谢,“这次还是要多谢你跟苏公子。”桓白瑜照例没什么表情,但这次,却罕见的主动问起了话:“这是怎么了?”阮明姿想了想,简单的同对面两人介绍了一下情况。苏一尘听得脸色稍稍一变:“天花!?”他想到什么,又倏地舒出一口气来,看了桓白瑜一眼:“还好主子小时候得过了。”他又抚了抚胸口,“我也得过了。”阮明姿闻言,心下也稍稍舒了一口气,由衷道:“你们俩得过就好。”桓白瑜眼神落在阮明姿割裂的裙角上,原本就冷淡的脸色越发的冷,“他们扯坏的?”阮明姿摇了摇头:“被那姑娘给拽住衣角了,我担心那位姑娘得的是天花,自己割断的。”那女子原本勉力翻身坐了起来,听得阮明姿这般说,又落下泪来:“姑娘莫怪我,我方才真的怕得很。”“你害怕,就可以不管别人的安危了吗?!”绮宁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脸色有些难看,“只有你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苏一尘听得直点头。那姑娘却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的落下泪来:“可是我又能怎么办?那婆子说要把我送去桃花娘娘庙,祈求桃花娘娘降福……可我们那几个疑似得了天花,送去桃花娘娘庙祈福的小姐妹,都没了踪影……她们家里人都说她们没挺过去,这是恶疾,人已经烧了……”说到这,那姑娘有些绝望的攥紧了自己的领口,“我不想去桃花娘娘庙……”“桃花娘娘?”苏一尘神色微微凝重。桓白瑜听出苏一尘的言外之意,侧目看他:“你知道?”苏一尘点了点头:“回主子,这桃花娘娘是近些日子以来新兴起的信仰,在城外也有了几座不小的庙宇……说是主姻缘子嗣学业的,传得神乎其神。属下听了觉得有些蹊跷,正想细细调查一番后再同主子回禀。”说到这,他微微皱眉,“但看这婆子跟这几个大汉的行径,这桃花娘娘果然有问题。”桓白瑜眼神落在阮明姿身上,眼眸深深,没有说话。倒是阮明姿,多少有些不太自在。她看向苏一尘,忽略掉来自阿礁那边的异样感,看向苏一尘:“……不如把这婆子跟这几个大汉送官问问,这些人绝对有问题。”苏一尘点了点头。桓白瑜见阮明姿在最初道谢过后,并不直视自己,还略过了他,专门同苏一尘说话。不知怎地,心中就腾起一股躁动的感觉来。桓白瑜再一次意识到,他面对阮明姿时,有太多太多的不对劲了。四人一时之间又好像没了旁的话,场面又寂静了下来。半晌,还是阮明姿打破了这个寂静。她见那姑娘呆呆愣愣的坐在原地,攥着领口,好似这样身上那些疱疹便不会被人发现一样。那副绝望的模样,让人看着心里很是难受。阮明姿复又看向桓白瑜跟苏一尘:“今日之事,改日我请两位吃饭道谢。只是……那边那位姑娘,也不好放着不管。若真是天花,怕是还得采取有效措施才行,不然就由着她这般跑来跑去,只怕会越多人感染……我记得来时路上看到一个医馆,我去请大夫过来看看。”苏一尘道:“既然这女子疑似出花,你得找出过花的大夫来看才行。你这样贸贸然去找,也不太好找。我倒是知道一家。”说着,他把那家医馆的名字,以及详细地址都告诉了阮明姿。阮明姿听得极为认真,不住的点头。待苏一尘说完,阮明姿看向苏一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钦佩,“多些苏公子,我晓得了。”桓白瑜脸色越发难看。苏一尘不知道通过什么联络方式,不多时这儿便出现了一队手持武器的卫兵,那队卫兵将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的大汉跟婆子都给拖了去。阮明姿让绮宁在原地候着,看着那疑似得了天花的女子,自己跑去请大夫了。好在那疑似得了天花的女子,从阮明姿跟旁人的对话里,知道阮明姿是要请大夫来救治自己,她眼里放出了求生的光,倒是很听话的待在原地,没有再乱跑。绮宁只需远远的看着就好了。苏一尘原本想使人帮阮明姿来着,但不知怎地,见着他家殿下脸色十分难看,他便没有说话。在侍卫将那婆子与几个大汉带走以后,便悄悄的站到了他家殿下的身后,有着阮明姿一人去了。很快,阮明姿便将那得过天花的大夫请来了。虽然得了天花,便不会再发。但那大夫也顾忌女子可能得了旁的恶症,口鼻上围了块棉巾,仅仅露出一双眼睛,上前给那女子把了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