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时候,宋思梅要留饭,阮明姿忙告辞,说铺子里还有些事。其实方才梨花就在公堂外头看着,案子判完后,阮明姿看见梨花放心的朝她眨眼,示意她会回去安抚众人。阮明姿这才能放心的先来县衙后宅同宋思梅说一声。铺子里其实是没什么事的,但阿礁那边,还得回去一趟呢。阮明姿照例是买了饭,拎着饭回了她租的那个小宅子。晌午的阳光有些过于灿烂,大概是阳光太好的缘故,阮明姿的心情也轻快起来。她抬手推了推小宅子的门。嗯,很好,这次是锁着的。阮明姿不知怎地,又忍不住笑了笑。她缓了缓,这才抬手叩了叩院门上的铁环,然后把耳朵贴到院门上去听动静。半晌,什么也没听到。阮明姿还在纳闷,院门却突然开了,晃了她一下。阮明姿:???她一脸疑惑的站定了,就见着院门后头站着阿礁,正一脸冷漠的看着差点跌进院子里的她。阿礁今儿穿了一身青色的劲装,是先前阮明姿给添置的,这衣裳衬得阿礁身材绝了,挺拔瘦削,窄肩细腰。阮明姿忍不住又想起今天早上那宽松中衣下露出的一点点美好肉体……阮明姿脑子里回响着三个大字:我!可!以!但阿礁平日里的眼神太冷淡了,哪怕脸上一直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也足够让阮明姿回到这个冷酷的现实来——她不可以。她“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边迈进院子,尽量不去想早上那会儿的尴尬,开口道:“我刚才怎么没听到你过来的动静啊?”悄无声息的门就开了,差点把她给晃跌了。他们身上有功夫的人都这么神出鬼没的吗?阿礁默了会,还是道:“一直是这样。”“哦……”阮明姿也没过于纠结这个问题,今儿晌午阳光太好,她拎着菜原本打算往屋子里走,阿礁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等下。”阮明姿有些奇怪的看他:“怎么了?”虽说一直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但这会儿,阮明姿就是觉得阿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这是怎么回事?”阿礁语气淡淡的。阮明姿更摸不着头脑了,直到阿礁拽着她的袖子,举起她一只手。手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不是很深,袖子垂下来时,几乎是盖住的。但一露出来,那道血痕在阮明姿嫩白的皮肤映衬下,很是显眼。阮明姿想了起来,这是先前毛氏闹事时留下的,后面一出出的好戏上演,她也没功夫管这个,几乎都要忘了这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阮明姿原先就没往心里去,但这会儿阿礁拽着她的袖子,举着她的手问她,她就有点不大好意思了。把手往回缩了缩,稍稍挣扎了一下。她以为,以阿礁这等男女授受不亲的古板主义践行者,她这样意思意思就足够让他松开了。但没料到的是,这次阿礁倒是极为坚持,甚至眉眼间还有了一分凌厉,瞪了她一眼。阮明姿:???不是?你瞪我?阮明姿这次用足了力气,直接一扯袖子,从阿礁手里挣脱开来。阿礁那副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显然愣了一下。两人之间气氛逐渐又有些僵硬。“小事,就是今天有人去铺子里闹事,划了一道。”阮明姿尽量让自己以平和的语气叙述这件事。阿礁显然比平时冷漠得多,极为淡的“哦”了一声。阮明姿抿了抿唇,又加了句解释,“没事,事情已经解决了。”但看着阿礁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阮明姿觉得自己这句解释加的有点……怎么说呢?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她太难了。阮明姿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把菜给阿礁放到屋子里的桌子上,同阿礁说了一声:“……看你气色越好越好了,记得按时熬药吃药。”放下后,稍稍站了站,她也觉得似是有些没话说,“我铺子里还有事,那我就先回铺子了。”顿了顿,又加了句,“记得关门。”阮明姿往院子外走,阿礁默默的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是出来送她,还是出来关门的。院子很小,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也很短,似是没几步路,便从屋子到了院门那。阮明姿站在院门处,忍不住顿了顿。身后的少年便保持着一个相对的距离,也停了下来。阮明姿回身看,阿礁正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眉眼清丽,犹如深潭,望不见底。颜狗阮明姿心情瞬间好了。有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美男子摆这里让你看,你还要什么更多的非分之想!阮明姿抬手,跟阿礁摆了摆:“我走啦。”阿礁几不可见的拧了拧眉。他不是很擅长于去观察别人的情绪,但眼前这个少女却一会儿板着一张脸,一会儿又笑盈盈的,实在有些……喜怒无常?阮明姿哪里知道阿礁心里是怎么想她的,她心情极好的又加了句嘱咐,不厌其烦,“记得吃药。”阿礁默然的点了点头,在阮明姿转身欲走的时候,他张了张嘴,声音低沉,又似是有些生硬:“记得上药。”阮明姿往外迈的脚步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阿礁说的应该是她手上的伤。手上那道再晚一点都要自己痊愈的划伤?他们习武之人会把这么一道小伤口放在眼里吗?不知怎地,阮明姿心情有些复杂,有点像是什么东西在膨胀,又有点微酸,太复杂了,她反而有些不敢回头去看阿礁的脸。她没有转身,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回了句,“知道了,我走了。”这才大迈步出了院子,往小巷外头走。到了奇趣堂的时候,阮明姿的心情已经调整好了。只是在铺子里,阮明姿又见到了燕子岳,似是在大堂里挑着什么东西,又似是有些漫不经心的。这两天见到燕子岳的频率有点高,阮明姿奇怪的看着这位燕家的大公子的背影,在想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似是心有所感,燕子岳一转身,就见着了阮明姿,几乎是立时朝她大步迈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