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诤吁了口气,才觉得背上什么东西硌得很痛,原来是出来之前匆忙背在背上的那函《后汉书》,教书先生的那幅书法也夹在里边。韩诤垂着头,惦记着叶子,也不知叶子现在是凶是吉,安危如何。
韩诤又长长地吁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酸疼,勉强用了用力,把两条腿伸展了一下。
哦?左腿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韩诤倒没觉得太大的奇怪,只以为是块石头罢了,可一望过去,却不是什么石头,却是一盏油灯,不知被谁丢弃在这里,看上去可真够旧的,样式也很古怪,好像是件古董呢。
韩诤都到了这个时候,脑子里依然存留着赚钱的意识,想到这油灯很可能是件古董,身上马上觉得来了些力气。韩诤微微欠了欠身,把那盏油灯抓在手里,轻轻地拂去上面的尘土,见那灯盏上还雕刻着一只小小的怪鱼,也看不出是个什么鱼。
韩诤乡下出身,虽然《金瓶梅》、《肉蒲团》之类的文学名着没少读过,却从没见过一样真正的古董。他见这油灯样式虽然普通,但那雕刻着的那只小小的怪鱼却绝非普通油灯所有,也许,是有什么来历也说不定。
韩诤抚摩着这盏油灯,强忍着深沉的困意,心道:“要是叶子能赶来就好了,他是京城人,见过大世面的,应该能看出这油灯的一些端倪吧?”想到叶子,韩诤又不由得叹了口气,低声嘟囔着:“公子啊,你到底现在怎么样了啊!”
小狗沟想破狗头也猜不出来!挖哈哈哈~
叶子喘息着道:“我还活着,唉,差点儿就没命了!”
韩诤大吃一惊,循着声音的方向一回头,却见叶子牵着坐马,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正在自己的身后。
韩诤惊道:“你,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没听见声音?”
叶子没好气道:“我老远就看见你了,一个人在那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出神,也不知道想什么呢,我都到了这么近了,你居然都不知道。”
韩诤“哦”了一声,想想方才可能是自己太过专注于这盏油灯了。
叶子又道:“你没事吧?”
韩诤道:“没事,就是又累又困。”
叶子道:“拜托,千万别跟我提这个‘困’字,我是真支持不住了!”
韩诤急道:“公子,你先别睡,快来帮我鉴定一件宝贝!”
叶子没好气道:“你能有什么宝贝啊?大惊小怪的。”
韩诤赶紧把那盏油灯拿了过来,道:“你看,这盏油灯是不是什么古董啊?值多少钱啊?”
叶子不屑道:“就这东西啊,不知道是村子里谁扔的呢,你要送给老乡,说不定能换一碗饭吃。”
“真的呀!”韩诤大是失望,却又半信半疑,想了想,还是把油灯揣在怀里了。
叶子也没理会韩诤,一屁股坐在地上,和韩诤方才一样,也是大口大口地喘气。韩诤忽然想到什么,狐疑道:“不对啊,公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当时,咱们不是马都惊了么?不是跑岔了么?”
叶子无力道:“我倒不是存心要找你,是冲出重围之后信马由缰,就到了这个地方了。”
韩诤更是吃惊,高声道:“冲出重围?!哪里有什么重围啊?!”
叶子白了他一眼,道:“那么多的重甲骑兵往村子里冲,我正好和他们撞了个对面,你不是也都看见了么?”
韩诤一下子脸色惨白,好半晌才颤声道:“哪里有什么重甲骑兵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叶子急道:“你怎么大白天的说瞎话啊,当时明明是咱们两个的马都惊了,我就一直冲进骑兵队里去了,而你一拐弯就在那没路的地方贴着村子下去了啊!”
韩诤原本已经惨白的脸更多了一层惨白,嘶声道:“我当时只看见你的马惊了,就一直沿着村路往前冲,可确实没看见村路上还有别人啊!对了,当时我记得你一边骑着马往前跑还一边喊什么‘我是良民,我是良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韩诤此言一出,叶子的脸色马上变得比韩诤还要惨白。
叶子半晌才道:“那,我明明还跟那些重甲骑兵冲杀过一阵呢,险些死在他们手里,后来一直冲了出来,沿着村路跑,他们倒也没有追赶。”
韩诤道:“等等,你把话再说一遍。”
叶子奇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韩诤神情古怪,道:“你还是最好再说一遍的话,想清楚了再说。”
叶子道:“我说,我跟那些重甲骑兵冲杀过一阵,险些死在他们手里,后来一直冲了出来,沿着村路跑,他们倒也没有追赶。怎么了?哪里不对了?”
韩诤颤声道:“公子,你可是‘一直’冲出来,然后又‘沿着村路跑’啊?”
叶子点头道:“对啊,”然后又回身一指,“村路不就通着这里么?”
韩诤也看到了那条通过来的村路,真是的,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可是,问题是——
韩诤颤声道:“公子,你不记得了吗,咱们两个马惊了以后是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跑的,我这马虽然乱跑,但大方向可一直没有变过,要知道马惊了一般是不会拐着弯乱跑的,都是闷着头一直跑下去,直到跑累了为止。可是,咱们既然都是沿着原本的方向一直跑下去的话,怎么会在这里碰面呢?这明明不可能啊!”
叶子一下子怔住了,半晌才喃喃道:“是啊,你说得不错。”
韩诤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叶子想了想,道:“也不难弄明白,咱们一会儿沿着我过来的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看看能不能回到村子里去,然后再回来,再沿着你的路循原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