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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1 / 1)

第70章都足月了,怎能拿掉?方天灼淡淡的说大实话。明明他刚刚才把自己抱过来,可何筝还是瞬间油然而生出一种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感觉,他恼道:你还不如把我剖了,至少我跟他还能活一个。方天灼语气波澜不惊:朕有最好的太医院,你不会有事。何筝烦死了他这幅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你怎么就觉得我不会有事?朕说不会就不会。方天灼看过来,神态认真:你放宽心,不要自寻烦恼。什么叫我自寻烦恼,我的烦恼分明是你带给我的!方天灼抿唇,须臾叹气:你这般心性,日后如何为朕开枝散叶。何筝张大湿润的眼睛:你,你还想再要几个?能有九子最好。方天灼看过来,接下来的展望还未出口,何筝就陡然从榻上起身,抬步朝外走。他万万没想到,方天灼都已经亲眼见到他从孕吐到水肿,再到如今日日梦魇了,居然还未曾放下要生九个孩子的念头。换句话说,就算他能活着生下八个孩子,也可能再生第九个的时候挂掉。他不懂方天灼的执念,也无法理解,只是心脏因为这一点点的不愉快而陡然被狠狠撑大,又闷又涨。他掀开帘子,冷风吹来,身体立刻被方天灼扯了回去,披风重新包裹住他,小心着凉。何筝把他推开,忍耐道:请陛下暂时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要自己出去走走。他裹着披风走出去,冷风渐渐把情绪凝固,他木木的走了一会儿,心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希望自己能在这次生产之中死去,让方天灼后悔一辈子。可想到那个结局,他又不甘愿的很,加上前世,他也才只有二十多岁,还没活够。愣愣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注意到宫人来来往往,相比平日似乎忙碌许多:近日宫里可是有何大事?顺意忙做解答:腊月初一,是陛下的生辰,届时祭祖祷告,百官朝奉,陛下要借此吉日,为苍生祈福,各省也将设祭坛,求陛下长生。这么大的排场,也亏得方天灼是天选之子,按照迷信的说法,有些命不够大的,只怕hold不住,反而会折寿。何筝道:没听他说过。这等大事,本该人人皆知的。何筝扭脸看向亭子,男人还站在那里,离得太远,他看不清方天灼的表情,只知道他应该是在看自己。何筝转开,继续朝前走,道:我这几日整夜难受的睡不着,他倒是春风得意的很。南菁跟顺意对视了一样,前者道: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讲。爱说就说,卖什么关子。南菁也知道这位何后与其他妃子不同,没提他可能怪罪的事儿,道:皇后孕育辛苦,陛下虽然嘴上不说,可奴才们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担忧您的,否则也不会对您有求必应不是?他要真担心我,又怎么会说要生九子的话?陛下乃真龙天子,坐拥天下,自然希望龙子多多何况,他只说了让您给生,从另一方面来看,岂不是要与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陛下当真只是单纯想要更多龙子,又怎会弃那么多的妃子于不顾,只要跟您生呢?是不是?何筝侧头看她:你倒是对他忠心耿耿。南菁低下头,奴婢说错话了?何筝没有再说话。其实南菁说的他都知道,方天灼说要跟他生九个龙子,某种意义上的确是认定他了,可在他看来,自己特殊就特殊在不是他讨厌的女性而已,一旦有另一个能孕育的男人出现,就可以轻易被取代。有时候他觉得方天灼是爱自己的,毕竟自己几番胡作非为都还活的好好的,可有时候,他又觉得方天灼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就像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想生,害怕生,可却依然固执己见,甚至在这个时候还在坚持。这让他觉得,他所有的退让都不过是因为自己可以给他生孩子,仅此而已。何问初最近来的很少,方天灼担忧何筝心思过重影响生产,命人前去传唤,几日后,他才终于露面。何筝蔫蔫的表情见了他之后总算好了一点,他先抱着何问初委屈了一会儿,给他哄着多吃了点东西,突发奇想:我想吃蛋糕了。何问初也没问为什么突然想吃:那我回去试着做做,这儿材料太少了,口感肯定有些不同。何筝立刻道:你要是做出来了,把配方给我一个。何问初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怎么,想亲手做给你的陛下吃?何筝点点头:他还没吃过生日蛋糕呢。你最近不要想有的没的,你看你现在这样,能亲自下厨吗?那我就跟御膳房招呼,动动嘴总行的。何问初想着他找些事儿干也好转移注意力,就道:我会做着试试,尽量让你的陛下尝尝咱们神仙的食物。何筝眯起眼睛笑,他没在哥哥跟前提自己的害怕,何问初也全当不知道,尽量多跟他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离开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本子,何筝打开一看,都是一些没上色的涂鸦,也没什么实质的东西,他疑惑:你画的?何问初点头:前日晚上过来的时候连夜画的,你拿去上色。这么丑,还没我画的好看。何问初脸一沉,当作业做,好好涂。何筝猜到他是专门儿画来给自己上色解压的,心里暖融融,忍不住笑:知道了,放心吧。何问初给的绘图本的确不错,虽然有些细节画的不太好,可一旦上了色,倒也还挺好看,何筝还在边儿上开脑洞画了别的,画这东西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时间过得很快,往往等他画完一副就该吃饭或者睡觉了,没时间想乱七八糟的,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了。这晚,太医诊脉之后,何筝起身准备去前殿,却忽然听到对方在跟方天灼交谈:古往今来,断没有在养心殿降生的皇子,如今皇后临产,臣以为,陛下应当遣其回披泽殿待产,以免影响圣殿。什么影响,这是怕他生孩子的时候脏了圣殿。何筝没听完,转身回到床上,静静等着方天灼把自己赶回去,可出乎意料的是,方天灼只字未提此事,何筝心情略略好转,一转头缩到了他怀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日何筝一觉醒来,忽然觉得焦躁不安,他提笔去涂画本,腹部却传来阵阵的躁动,一时心乱如麻,竟抬手把画本涂的乱七八糟。他按住腹部,脸色苍白,直到疼痛一点点传过来,低头看去,看到身下白衣迅速晕染开的大片血红,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声带好像被突然吃掉了,他说不出话。巨大的恐慌像恶魔一样攫住了他的心脏,他听到外面传来方天灼淡淡的声音:皇后可起了?这是方天灼下朝回来了,他每次都是这样,一回来就会问自己是不是醒了,有没有吃饭,在哪里,在做什么。只是今日回来的似乎比平时晚了一些。宫女轻声回答,何筝坐在桌案后面抬眼,看到卸下朝服与头冠的男人抬步走入,翘头黑靴映入眼帘,他捏着笔,顺着长袍朝上看,对方上男人漆黑的双目,僵硬的扯开一抹笑容。方天灼鼻尖一耸,瞳孔猛地收缩,大步走了过来:筝儿?!来人!速传太医!何筝抖若筛糠,无边的恐惧像鱼网一样裹住了他,他抓紧方天灼的衣服,嘴唇开合,腹部的疼痛一阵比一阵重,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却发出一声痛呼。太疼了。他感觉肚子里的东西似乎生出了尖利的爪牙在刮着他的腹腔,又或者是有人在试图把他撕开,又因为力气不够,而无法给他一个痛快。这些人早已被训练妥当,在南门良的喊声下有条不紊的准开始准备热水毛巾等物,太医们鱼贯而入,见何筝身下血迹染了龙榻,均大惊失色:陛下,此处血气弥漫,只怕会汚了圣殿惊了祖宗,臣斗胆再提让皇后去披泽殿生产,此时尚且还来得及。方天灼脸色隐忍:尔等只管给皇后接生,休有二话。太医们你看我我看你,退而求其次:还请陛下移步室外,避免胎下血腥汚了圣体。方天灼扭头看向何筝,后者已经疼到冷汗湿了全身,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无措的颤抖着,像一只濒死的鱼。方天灼喉结滚动,在一干人的跪求下,大步走了出去。何筝泪水疯狂的涌了出来,他只觉得每一秒都那么难熬,疼到失声。罗元厚匆匆赶到的时候,正看到方天灼在门前来回走动,四目相对,他躬身行礼,却被方天灼一把抓了过去,男人脸上煞气弥漫:朕留你一命就是为了今天,圣药是你一手制出,如今朕要皇后二人平安,你可听清?罗元厚心情复杂而焦躁,但还是恭敬道:臣遵旨。惨叫从殿内传出,宫人们均手忙脚乱,何筝痛喊着,双手乱抓,神志不清。方天灼吸了口气,抬手推门,却被南门良一把抱住了腿:陛下,陛下稍安勿躁,皇后有祖宗保佑,断断不会有事,您刚换过袍子,可万万不可再沾污气了。方天灼嘴唇发抖,捏紧手指。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日头渐西,何筝又一次发出惨叫:方天灼啊啊啊陛下,陛下哎!南门良被他一脚踢下了阶梯,男人推开房门,风一样掠到何筝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那素来柔软的手此刻因为疼痛而颤抖,骨节硬生生的仿佛随时会折断,太医们大惊失色:陛下,您圣体方天灼森寒道:若皇后有三长两短,朕诛尔等九族。所有人齐齐噤声,方天灼转脸看向何筝,伸手抚开他额头汗湿的长发:朕在这儿,不要怕,筝儿不会有事的。何筝睫毛颤抖,书上,都是骗人的疼,疼,不会麻木只会越来,越他腹部被一只手推揉,身体疼到屈起又克制的舒展,一张漂亮的脸扭曲了起来,嘴唇因为咬布块而干燥苍白,他疼到没有力气,眼前阵阵发黑:我想回家方天灼低头,见到那只手慢慢松开了自己,蓦然反手握住,目眦欲裂:太医!罗元厚!!何筝昏过去又醒过来,新一轮的疼痛又一次降临,他嗓音沙哑,疼到不知今夕何夕,恍惚间,二十几年的人生忽然走马观花一样映入脑海。听说人死前能看到自己一生经历过什么,他突然发现自己七岁那年好像去过一个古香古色的地方,在那里,骗过一个跟他一般大的孩子,许了奇奇怪怪的誓言回忆飞速掠过,他如愿看到了爸妈,哥哥,还有神色淡淡的方天灼,身体突然被灌入一股力量,他一口气提了上来,听到了方天灼急促的轻唤:筝儿,筝儿醒醒。陡然意识到身体里还有个小家伙,他疲惫的眨了眨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倒吸了一口气,苦痛无比的挺身:你他妈的倒是给我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嘹亮的婴啼传来,何筝恍惚看到一道白光在眼前绽放,剧烈的痛感让他的身体又一下子沉了下去,思绪又渐渐陷入混沌,彻底昏死。筝儿!方天灼眼前白光大盛,那光芒从以养心殿为中心,一瞬间向周围蔓延,把整个皇城都照的亮如白昼。白光中心的人齐齐抬袖遮眼。方天灼大喝:速来看皇后!罗元厚放下袖子,急忙上前:是又厥过去了,臣这就施针。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皇子!陛下万福齐天!小皇子定是祥瑞之体!罗元厚在前方施针,方天灼又一次输送内力,身后人人脸上都挂着喜色,跪倒一片。方天灼目光紧紧盯着床上的爱人,一直到何筝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白光渐褪,罗元厚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儿,伏地跪下,涩声道:恭喜陛下,mǔ_zǐ 平安。方天灼眼睛干涩,浑身像是淋了雨一般湿漉漉的,他看了看龙榻上的血迹,又重新把目光落在何筝脸上,哑声道:什么时辰了?身后跪倒的人一直没得到命令,都不敢起,有人答:已经二更了。足足一日。方天灼终于转脸,太医急忙膝行过去,将襁褓内的小皇子送到他手中,方天灼看了片刻,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南门良立刻道:今日腊月初一,是陛下生辰。众人猛然反应过来,纷纷高歌叩头:陛下大喜!皇后大喜!天下大喜!!启帝五年,皇室嫡长子诞,天降神迹,大雪扑簌簌落了下来。喜钟敲了整整六下,以皇宫为中心,每隔一段距离传一次音,一夜之间,喜讯遍布整个皇城。有一些被刺目的白光惊醒的人纷纷走出,对着皇宫方向跪拜道喜,大家张开双手,惊喜的任由雪花儿落在身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认为,今日这光,这钟,这雪,会给他们带来幸运。此刻,现代正是重阳节当日,何筝的欧式小房间内,一个年轻道士陡然张开眼睛,惊喜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感应到你弟弟了!第71章何筝实在太累了,昏昏沉沉间感觉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在一片虚无之中摸索着前进,却遍寻不到叫他的人。忽然听到一阵奶娃娃的哭声,他转身要寻,一阵失重感却跟着传来,何筝猛地惊醒。他喘着气,微微张大眼睛,熟悉的床顶告诉他此刻还在方天灼的养心殿。眼前忽然探过来一张略显憔悴的俊脸,方天灼的额头直直垂下来,碰到了他的,他似乎松了口气:筝儿可算醒了。何筝放松身体感应了一下身上的痛楚和疲惫,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平坦一片,顿时恍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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