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灼道:你是朕的皇后,理应对朕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何筝一听,就不太高兴:那,那我不要做陛下的皇后了,我要做方天灼的亲爱的。方天灼:何筝搂着他的脖子贴过来,呼吸喷在他脸上:反正我喜欢的也不是你皇帝陛下的身份,我只喜欢你这个人,请问做你亲爱的要怎么样呢?方先生?方天灼伸手把凑近的家伙推开,低声道:怎么又直呼朕的名讳?何筝又贴上去,再次被他推开,他更不高兴了:我不要做你皇后,我要做你亲爱的,你快叫我亲爱的。方天灼脸颊泛上薄红。可真是,霸道的说要做人家心肝小宝贝的时候没见他脸红,这会儿要他叫一声亲爱的反而害羞呢,何筝被他握着肩膀保持距离,陡然又一欺身,仰着脸道:怎么样啊,做你亲爱的也要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吗?方天灼只好把他搂在怀里,道:自然要的。那你作为我亲爱的,是不是也要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呀?方天灼笑了:油嘴滑舌。方天灼遣退下人陪他用了晚膳,桌上时不时会为他夹菜,也没要求他站着伺候,何筝回想之前的事,心里忍不住发甜,他不得不承认,方天灼的确为他改变了很多,他琢磨着,这会儿方天灼心情不错,之前的事应该也算过去了吧?他想着跟方天灼提一下见哥哥的事,忽然听到对方问:朕让太医给筝儿开了安神的方子,最近睡得如何?不好。何筝立刻诉苦:我腿水肿的很厉害,您又不许别人碰我,我就只好自己按,一按就半夜,累了才能睡着。何筝说完,身体忽然腾空,紧张了一下:干,干嘛呀。朕看看你的腿。方天灼把他抱到内室,撩起裤脚,何筝下意识缩了缩,被他抓住了,他的腿果真水肿的越发厉害,一按一个坑,方天灼微微皱眉:怎么这般严重。何筝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严重,上回跟方天灼生气的时候还没肿那么厉害呢,他的小腿原本很好看的,如今却肿的跟猪蹄一样,丑了吧唧,他伸手去扯衣服不想给方天灼看,却被他再次掀开,男人双手合拢,轻轻按压他的小腿,道:明日还搬回去与朕同住。不是商量,是已经做下决定之后的转达,何筝低头看着他有力而修长的手,道:我不回去了。方天灼认真的给他捏腿,淡淡道:筝儿不是怕一个人住不安全么?您把我赶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呢?方天灼顿了顿,抬眼看过来,对上他漂亮的眼珠,不愿与他争吵,于是又垂下眼睫,手下未停:朕意已决。言下之意,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何筝捏着自己衣角,也清楚他心里有气,便停止继续翻旧账:那好吧,我听你的,搬回去。方天灼点了点头,整个人的气场明显明亮起来,何筝看在眼里,心里咕噜噜的冒甜泉。男人掌心温热,有力的手指为他缓解腿部酸涨,神态温和而认真,何筝想着他的身份,又偷偷咧嘴笑,他伸手扯了扯方天灼耳朵边儿垂下来的金绳,方天灼头也不抬:怎么了?你手累不累,歇歇吧。筝儿可觉得好些?何筝点头,道:反正比我自己按的好。方天灼又给他按了一会儿,命人端来热水泡脚,何筝乖乖把脚放进去,看到他又一次撩开衣裳蹲下。内室只有两人,方天灼动作轻柔,掬水沾湿他的脚,何筝看着他垂首温和的模样,一时心脏发麻,软声道:好了,谢谢陛下。方天灼取过毛巾给他擦干了脚,忽然欺身过来吻他,何筝乖顺的回应,后仰的身子被他手臂环住,他意识方天灼气息不妙,立刻忍着笑推拒,眼眸带着几分甜蜜:我要睡了。方天灼也没有强迫,两人宽衣上榻,何筝侧躺在他身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手下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小皇子有力的翻滚,他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无与伦比的幸福。他不知道现代有多少丈夫能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帮忙洗脚捏腿,但他知道,普天之下,拥有皇帝的身份却能做到这一步的,绝对稀有,他朝方天灼蹭了蹭,男人温柔的把他搂在怀里,道:睡不着?嗯。何筝迟疑着,道:我还有一件事,想求陛下。何事?我想出宫去看哥哥。见他沉默,何筝又朝他蹭了蹭,抱住他的脖子,放软声音:我知道陛下生气,我保证,以后不让哥哥碰我的腿,您能不能让我出去见他?这段时间没见,我实在想的慌,而且上次不欢而散,也没来得及跟哥哥道歉朕累了。方天灼打断他,闭上眼睛,道:明日再说。何筝望着他俊美的脸庞,闷闷的把手缩回来,忍不住道:我都听您的了,您就不能答应我一次吗?方天灼闭目不语,何筝皱起眉,又看他片刻,逼着自己闭上了眼睛,明天就明天说吧,晚上人容易情绪化,白天正合适。第二日方天灼休沐,何筝醒来的时候他正在练剑,他披着头发走出门,看着男人俊逸潇洒的身影,抚着凸起的腹部,眼睛微微发亮。他暗想希望以后小皇子长大了能像他父皇,可别跟自己似得,一辈子只能欺软怕硬。方天灼收剑转身,何筝立刻从侍女手上托盘里拿了毛巾过去给他擦汗,方天灼握住他的手,侧头又吻了他嘴唇一下,摸着他的头发道:衣冠不整,像什么样子。何筝懒散惯了,每天梳头发戴发冠太麻烦,他更喜欢拿发带系着,听罢顺势蹭了蹭他的手,把毛巾还给侍女,道:先吃饭吧。饭桌上,他先把方天灼伺候好了,见他眼中含笑,心情大好,满怀期待的再次提及哥哥的事情:上次那事哥哥肯定也生气,不管怎么样,我都该跟他道个歉,陛下,您觉得呢?方天灼的好心情肉眼可见的沉郁下去,何筝赶紧又给他夹了两筷子菜,讨好道:说到底,那是我亲哥哥,不可能一直不联系的,陛下也不希望我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吧?朕便是筝儿的亲人。当然了,可那毕竟不一样啊。何筝软乎乎道:亲爱的陛下,您就通融一下,好不好啊?方天灼放下了筷子,端起杯子抿了口水,何筝安静的等着他的答案,方天灼终于开口:朕还有事,筝儿慢用。何筝愣了愣。方天灼绕过桌子,南门良立刻跟上,眼看着对方即将出门,何筝蓦然站了起来,眼泪涌上眼眶:我不搬了,我就住在这里,您什么时候答应我见哥哥,我什么时候再搬回去。方天灼停顿了下,拂袖离去。何筝在椅子上坐下来,他觉得难过极了,他好声好气跟方天灼说根本没用,可要是发脾气又会惹怒他,累及无辜。他承认自己喜欢方天灼,可是喜欢方天灼真的让他好委屈好委屈,他不懂,为什么方天灼在哥哥这件事上那么坚持。方天灼转出披泽殿,脑子里闪过何问初的那张脸,心里划过一股隐隐的杀意,沉声道:他今日可有过来?南门良答:每日都来,不过按照陛下您的吩咐,奴才命人拦下了。方天灼喉结滚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迈开大步朝前走去,却又忽然转了回来,在快要踏入披泽殿大门的时候,又陡然停下。站在门口,凝眉聆听片刻,他眉头皱的更紧:筝儿今日,为何不闹了?第68章何相府内何筝站在自己身边无声抹泪的场景滑过脑海,方天灼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走了进去。何筝坐在床上垂着脑袋折纸鹤,这是他新找到的一种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式,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跟方天灼生气,且不说方天灼不高兴要杀人,他更要照顾好自己,放松心情,只有这样,他才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谁让他怕死呢。耳边忽然传来动静,何筝抬眼看到一边衣角,又收回了视线。说来奇怪,方天灼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心情很平静,也可以做到不胡思乱想,可方天灼一出现,他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鼻头发酸,眼泪忽的一下子涌上来。从方天灼的视角,只看到他垂着脑袋坐在床上折纸,他负手弯腰,侧着头去看何筝的脸,忽然见他手上被砸了好大一颗泪珠儿。方天灼愣住了。何筝生气的时候喜欢找茬儿,真委屈到撑不住的时候才会这样一言不发的哭,方天灼拇指抚过指节,一颗心像是被泡烂的白菜,又糊又软。筝儿?何筝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没有吭声。方天灼缓缓坐在他身边,又唤:筝儿?他伸手过来碰何筝,后者却挪动肩膀躲了一下,将脑袋扭了开。方天灼收手,自己左手抠自己右手掌心,见他委屈的眼泪止不住,终于是松了口:明日他若再来,朕让他来看筝儿。何筝忍住欢喜,含泪的眼睛期期艾艾的看了过来:真的吗?朕您一言九鼎。何筝立刻帮他说,吸着鼻子挪过来道:您要说话算话,以后再也不可以提要对哥哥降罪的话。方天灼沉默。何筝喜悦的眼神暗淡下去,神色不安,看上去又要哭:陛下不是这个意思吗?是。方天灼伸手把他搂过来,皱眉给他擦脸,道:筝儿不要哭。原来方天灼怕他哭?何筝刚才委屈的要死的心又哆哆嗦嗦的活了过来,眼泪汪汪道:您说宝贝不哭,我才不哭。方天灼瞳孔微微放大,他迟疑的抹了抹何筝眼角的泪珠儿,低声道:此事到此为止,不许无理取闹,不许再哭。他把何筝的脸擦干净,起身要走,却被何筝喊住:我能不能问陛下一个问题。方天灼道:说。您为什么那么讨厌哥哥?方天灼脊背笔直,他想反问:如果有机会,你还想回去做神仙吗?但考虑到对方如今的身体情况,他压下未提,只是淡淡道:朕不喜欢筝儿与他过于亲密。只是这样吗?何筝总觉得,还有别的原因。好在的是,他第二天就见到了何问初,四目相对,何问初脸色十分难看。方天灼限制他们来往的样子实在可恨极了,何筝也清楚他这会儿估计想把方天灼捏死,立刻先露出讨好的神情,把他扯过来抓到桌前:哥今天来的巧,我们先吃饭。何问初心里燃烧着一股郁气,他想质问何筝现在是不是还心甘情愿留在方天灼身边,想大声臭骂方天灼此次对他们会面的管控,想告诉何筝方天灼绝对不是良人,想命令何筝不许再喜欢方天灼,想立刻马上带他离开。可想到离开也不可能回现代,以何筝如今的身体情况,藏起来不光舟车劳顿,还可能面临方天灼的追兵,他又硬生生把所有的愤懑都咽了下去。何筝小心翼翼道:他这个人,就是霸道了点儿,毕竟他跟我们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他是真的经历过生死才走到如今的地步,哥好了。何问初道:你不用为他说话,要怎么看他这个人,我自己知道。何筝不敢多说,跟他聊了聊父母的事儿,何问初端着米饭,皱眉道:他们都好,你不用担心。见他紧张,何问初放缓神色,道: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好了,想吃什么让御膳房准备,没事儿多出去走走,你们那御花园不是挺大的么?最近秋景也不错,别整天闷在这个院子里,等你那皇帝陛下来找你,跟深宫怨夫似得。他换了语气,何筝顿时轻松不少,什么深宫怨夫啊,我跟你说他可疼我了,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冷战了吗?我那段时间总觉得晚上有人偷偷过来看我,给我按腿什么的,你猜是谁?说不定是你做梦。何筝道:就知道说出来你不信,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我总不能天天做那种梦吧?反正昨天他帮我洗脚的时候,我觉得应该不是梦。他还帮你洗脚?嗯。何筝眼睛亮亮的道:看不出来吧?其实他很重情义的,虽然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一说话又显得凶巴巴,不过我每天跟他在一起,我是能感觉到他对我好的,虽然这次这件事,他的确过分了点儿,可他毕竟是皇帝呀,我们也不能要求他立刻马上完全跟上我们的三观,哥你最明事理了,你平心而论,他其实没有那么差?对吗?何问初看他,老实说,面对此刻大着肚子的亲弟弟,他真没办法对方天灼平心而论,他只要想到这个人,就感觉糟心的很,满脑门子晦气。他收回视线,再次压抑住心里的恼火:我不想评价他,也不想谈论他。哥吃饭,别啰嗦。何筝心知他对方天灼带着偏见,今天过来没教育自己已经算嘴下留情了,乖乖吃起饭来,片刻,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给你看这个。他起身回了内室,拿着一双小鞋子走了出来,献宝似得道:南菁给你小侄子做的鞋,你看这绣功这些女孩子可真不简单。我还当是你做的。我哪儿会这个,不过这图样是我画的,她要绣虎头,我给画了钢铁侠的头,多少也算是咱们21世纪的小朋友了。何问初把鞋子放到一旁,神色虽然看不出什么,可眼神并不见愉快。何筝于是又道:小朋友还没取名字,哥你有没有什么好名字贡献一下下?你的皇帝陛下学富五车,还能轮到我来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