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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1 / 1)

何筝加快速度,看了一眼长长的楼梯,立刻喊方天灼:陛相公!方天灼其实并没有真的把他丢下,否则以他的脚程又怎么可能只离何筝几步路。他转头,何筝抬手挡住头,眼睛乌溜溜,道:真的下大了方天灼:哦?我,我要是淋生病了,不太好治万一一尸两命怎么办?说话的功夫,雨滴开始噼里啪啦,方天灼冷漠的伸出手,把他抱起来借着轻功上了山。何筝落在佛像前,除了衣角有些湿乎乎倒也没淋太狠,方天灼抖了抖袖子,瞥了一眼很快变成瓢泼的暴雨,道:等雨停了,朕再把筝儿抱到山脚,好好表达一下诚意。何筝知道他存心埋汰自己,用蚊子哼哼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幼稚,嘴上却不客气道:我刚刚让你抱我了吗?我怎么不记得?方天灼一言不发的过来要抱他,冷酷道:朕现在就把你送下去。何筝立刻掉头想跑,方天灼眸子划过一抹担忧,一把将他抓了回来,何筝推着他认怂:相公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么大的雨,宝宝要生病的。你不需要朕代步,嗯?要的要的,咱们夫夫一体,你的脚就是我的脚,我的人就是你的人,你怎么还跟我见外呢?方天灼失笑,掐了掐他的脸:这么会讨人喜欢一张嘴,怎么净惹朕生气呢?何筝愣了一下,对啊,他以前在家也不是这样的,怎么自打遇到了方天灼,就总是忍不住发脾气,总想找找他的茬儿,要知道,他以前在家里可乖可乖了,否则父母兄长也不会甘愿宠着他。思来想去,他道:谁让你以前那么欺负我的?方天灼皱眉,在他的印象之中,是何筝一直在不停的挑战他的底线,怎么如今反倒是他不好了,他指责道:真是恶妻先告状。何筝一愣:你二位施主。耳边忽然传来声音,何筝回头,原来是个年轻的小沙弥,他急忙双手合什回了一礼,道:扰了清净之地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是来祈愿的。小沙弥笑了笑,道:施主请随我来。在对方的指引下,何筝烧了香,恭敬的跪在了蒲团上,他妈信佛,自打他七岁时一场怪病之后,就成为了一个相当虔诚的信徒,每周固定一次焚香诵经,每月都要去寺庙拜上一拜,父母兄长工作忙,都是由何筝亲自陪她,从不推辞懈怠。所以他此刻拜起佛来,也是像模像样。他认真的望着佛祖,缓缓闭上眼睛,神情虔诚无比,然后深深的拜了下去。方天灼冷冷望着这尊大佛,拇指划过指节。若筝儿许愿回去,若佛让他愿望成真,朕便将这世间佛堂全部拔了,僧尼全部杀了,佛经全部烧了,让佛永远消失。何筝站了起来,又作了一揖,转身走过来,听到方天灼问:筝儿都祈了什么愿?希望我的神仙爹娘还有哥哥能够健康长寿,希望我能平平安安把陛下的小皇子生下来,希望他看了一眼方天灼,忽然闭了嘴,道:没了。何筝的愿望里没有他。方天灼将捏紧的手指背在身后,何筝问:陛下有没有什么愿望?朕不信佛。为什么?虽然大部分古代人似乎都会信神信佛,但方天灼不信佛何筝但是不觉得惊讶,他只是想听听方天灼的理由。佛说众生平等,那么朕与佛自然也是平等的,为何信他?方天灼越过他,道:这般大雨,今晚便住下吧。何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他扯着方天灼的衣袖,问:既然您认可佛这句话,那是不是也认可天下人跟陛下也是平等的?比如我?方天灼轻笑,道:那便是吧。那陛下以后杀人之前是不是应该三思一下呢?方天灼淡淡道:就依筝儿的。他的表情看上去可一点儿都不依何筝,不过何筝还是有些高兴,他们跟着小沙弥在后院住下,天色因为暴雨雷鸣而阴暗,看不出来究竟是几时几刻,何筝点了蜡烛,道:佛门斋饭清淡,没有荤腥,陛下能习惯么?筝儿习惯就好。这一点何筝倒是不怕,他跟着老妈住过寺庙,尝过斋饭,虽然很素,可味道还是不错的。窗外暴雨倾盆,耳边喧闹无比,树木张牙舞爪的摇晃着,像是在垂死挣扎,在风雨中吱吱呀呀。何筝翻了一会儿经书,侧头去看方天灼,发现他好像有什么心事,神情一直十分冷淡,明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却仿佛在压抑克制着什么。斋饭及时送了过来,何筝谢过小沙弥,接过来放在桌上喊方天灼,后者在他对面坐下,举著吃饭,何筝的确有些饿了,赶紧朝嘴里塞了一口,脸色微微一变。这古代的斋饭,跟现代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他勉强咽下去,却见方天灼面不改色,平静的就着菜扒着米饭。他舔了舔嘴唇,喝口水冲淡嘴里那让人难过的味道,道:好吃吗?方天灼道:很不错。何筝怀疑他的味蕾跟自己长得不一样,他又吃了一口其他的菜,无一例外难吃的一比,他怀疑这完全就是水煮的,根本没放油等等,古代有食用植物油吗?何筝苦着脸扒米饭,食不下咽,方天灼道:朕命人去买些肉膳。何筝急忙把他拽了回来:不不不,你都能吃,我肯定也能。方天灼坐回去,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转回来静静看着他吃,何筝脸色越吃越难看,心想自己总不可能比不过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方天灼忽然开了口:朕十一岁被流放,迫不得已的时候,吃过腐肉,啃过树皮,饮过鲜血。方天灼凝望着他,温声道:看来朕的筝儿,果真是小神仙下凡来的。第55章原著里应该有关于方天灼的详细介绍,可何筝没有看到,他看正文的心思,很大一部分花在何筝身上,有些寥寥带过的几笔,都被他忽略了。就像关于方天灼被流放,他记得似乎也有些印象,是在他们出船的那天,他问姜复扬那么小,就跟着他们打打杀杀合不合适,方天灼有提过一嘴,但何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不在乎方天灼是因为什么理由成了暴君,他只记住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施暴。何筝筷尖挑着一粒米,耳边是暴雨哗哗的敲击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方天灼看着他洁白的脸蛋,清澈剔透,仿佛不谙世事的眸子,道:筝儿连这寺中食物都吃不惯,竟然还异想天开,想要离开朕,离开皇宫,你可知皇城之外的百姓,大多连这碗糙米都吃不上。何筝睫毛颤抖,他怎么会知道,他只知道在现代,哪怕是月收入两三千的底层百姓,在吃喝上面也绝对能过得去,他知道贫富差距很大,知道很多山里的孩子很苦,但他却从来都没有亲身经历过。传说中的东西,怎么会有真实感?自打来到这里,他吃喝用度也都在正常水平线上,餐餐有肉,哪怕开始不习惯被人伺候,可尝到了甜头也就习惯了。尽管他觉得冰块降暑很麻烦,可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麻烦到的只有下人,又不需要他自己动手。哪怕知道这样,何筝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几分嘲讽,无论方天灼有意无意,何筝都觉得羞耻:那又怎么样,我就算自己种地,至少还有自由!方天灼唇角弯了弯,眸色暗沉:你确定,当三餐都吃不饱的时候,还能想着你所谓的自由?你怎么知道我吃不饱,我只是不习惯。何筝重新拿起筷子,沉默的扒起米饭,哪怕大义凛然,可难吃就是难吃,再怎么大口的吃,这还是难以下咽。何筝一口气扒完饭,脸都青了,方天灼递过来了一杯水,被他咕嘟灌下去,略略喘了口气,他扬起下巴道:看到了吗,没有你我也可以活的很好!离不离开是一回事,但他不许方天灼看不起他,说的离开他自己就活不下去一样,才不会好吗!方天灼笑意未变:吃的下去是一回事,能不能弄到这顿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何筝怒:你方天灼淡淡起身清洗,之后坐到榻上,道:若非你腹中已有小皇子,真该放你去城外农家长长见识。何筝凶狠的跟着起身,把碗筷收拾进饭盒,等着给厨房送回去,然后跟着坐在了塌上,他吸了口气,因为被瞧不起而感到憋屈。是。他忍不住道:我是不会种地,在这里,我可能真的弄不来这顿饭,可那又怎么样?我做神仙的时候,往那儿一坐每个月都好大一笔进账,我做的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我也不是真的靠别人养的,我有自己赚钱,也有记得每个月给父母兄长买礼物,你凭什么否认我的价值?方天灼扯被子,侧目看着他气到绯红的脸。何筝心里有一股郁气发不出来,方天灼的话让他觉得太难受了,因为他知道方天灼说的是实话,可能他离开方天灼,日子真的很难过下去,可鬼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个破地方,他又不是合该生在这里的!何筝情绪上来,又气的眼眶发热。方天灼这样说,他就更加想爸妈了,在那里他才不会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才不会被贬低的一无是处。他恶狠狠的想,如果可以回去的话,他一定会回去的,就让这尘归尘,土归土,让方天灼继续做他的天下之主,他回去好好过他的小日子。他想冲方天灼喊出这番话,给他瞧瞧自己的底气,可想到他幼年被流放,却又说不出来。他知道方天灼没错,他们都没错,方天灼有他的三观与立场,错的是命运,他们本来就不该相遇。方天灼一如既往的选择了跳过话题:睡吧。何筝翻身躺了下去,扯着被子拉到肩膀,眼泪汪汪的继续生闷气。许久,他听到身边的男人叹了口气,这一口气里面似乎有千言万语说不出,紧接着,他的腰被轻轻搂住了。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何筝的心情突然就诡异的平静了下来,他的手滑下去,放在腰间的那只手上,迟疑的张开细长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他闭上眼睛,感觉方天灼也微微收紧了五指。暴雨还在下,不知道是雨声太吵,还是他们之间气氛难得安静,又或者是不习惯这张简陋的床,何筝一直没有困意。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方天灼被流放的事,有心想问,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何筝疑惑,方天灼已经下了床,拉开门,一个穿着防水衣的男人站在外面,递给了方天灼一个饭盒。何筝嗅到了香味,立刻瞪圆眼睛,企鹅一样挣扎着坐了起来,迫不及待的穿鞋下床,又觉得自己看上去太不矜持,弱弱问:什,什么呀?他盯着木质饭盒的眼睛像是盯着瓜子的仓鼠,方天灼把饭菜取出来放在他面前,将饭盒放在地上,道:吃吧。何筝吞口水:您,您什么时候让人去买的?何筝不记得他有吩咐过谁。方天灼却并未回答,只是给出了理由:朕也吃不惯寺里的饭。男人在他对面坐下,沉默的又一次拿起了筷子。何筝现在是两个人,刚才根本没吃饱,这送来的饭虽然全部都是素菜,看上去不带荤,却是用肥肉榨油炒过的,调味料也都加的很足,不似方才吃的那般寡淡,还有一份黄瓜蛋花汤,和一碗白玉般的精米,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何筝低头去吃,偷偷看方天灼,嚼着食物的嘴角微微上扬,小声说:谢谢相公。方天灼没有回应。何筝吃饱喝足,洗漱后跟方天灼躺在一起,扭脸看了看他,又迅速收回视线。方天灼如果跟他生活在一个时代就好了,其实他人还是很好的,如果他不是皇帝,可以一辈子只有自己一个就好了。相公。何筝突然喊他,方天灼睁眼对着屋顶,何筝却已经抱住了他的腰,扯了扯他:看着我呀。方天灼转过来:?何筝十分感激他晚上的这顿饭,带着一颗感恩的心,他道:您有没有什么想倾诉的,我可以做垃圾桶。没。怎么会没有嘞,我想知道我想更了解相公,可以跟我说吗?筝儿会走吗?方天灼望着他,反问道:最后一个愿望,是离开朕吗?何筝顿了顿,摇头:不是。方天灼沉默的将他拥紧,手指抚着他的长发,一直没有等到他主动告诉自己那第三个愿望,眸色又沉了几分,他压低声音,克制道:不管你去哪里,朕都会找到你。何筝耳朵酥麻,他下意识捂住,软声道:谁说不是呢。方天灼闭上眼睛,终于开口:朕是被前皇后陷害流放的。何筝耐心的等着他接着讲,但方天灼却又沉默了,何筝仰起脸看他,呼吸交融,方天灼碰了碰他的嘴唇,才道:曾经欺负朕的人,都死在了朕的手里。那昏君识人不清,受人蒙蔽,朕便剜了他的眼睛,太后教子无方,对朕不闻不问,朕便抹了她的喉咙,前皇后辱骂朕,虐待朕,喝令四皇子欺侮朕,朕就给四哥下了药,让她被亲生儿子挖眼,割鼻,拔舌,剜心他像是又回忆起那个场景,眸子划过一抹悠长的怀念:朕已一一复仇,将所恨之人踩在脚下,碾入泥里,已痛快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至极,只是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何筝心底升寒,却又不只是单纯的畏惧,还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他突然用力抱住了方天灼,道:辛苦了。方天灼眸子闪了闪。那是方天灼不喜欢的往事,所以他只挑他喜欢的讲,但何筝知道,方天灼记得对他好的人,就像如今的太皇太后,曾经的太妃,那个唯一护过他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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