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良立刻出去安排。
迎面,洛贵妃娉婷行来,还未走到近前就看到了方天灼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刚要说话,却见对方淡淡瞥了过来。
那眼神骇的洛贵妃浑身一颤:“臣,臣妾见过陛下。”
“何事?”
“臣妾为陛下亲手炖了参汤,陛下……”她偷偷看过来,试探:“要不要尝尝?”
方天灼走了过来,洛贵妃头顶发簪颤抖,几乎被他逼得退后,方天灼似笑非笑:“贵妃也怕朕?”
丘水洛想到上午被吓傻的何善首,察言观色,细声细语:“陛下,是臣妾的丈夫,臣妾怎么会怕陛下。”
谎言。
他的身边,到处都是谎言。
“陛下,马已备好。”南门良及时雨一样出现,方天灼收回视线,跃上马背,很快消失。
洛贵妃倒抽了一口气,被身边侍女及时扶住,花容失色的震怒道:“何人,何人如此大胆!惹陛下这般盛怒?!”
南门良含笑道:“后宫不得干政,娘娘小心身子。”
洛贵妃顿时闭嘴,片刻后才找回仪态,转身离去。
方天灼策马赶到的时候,江显正抱着剑靠在树上看月亮,乍然见到他,立刻要行礼,却被他挥手打断:“都回吧。”
马车很大,哪怕再坐两个人也挤得下,何筝正蜷缩在一边,睡得天昏地暗。
呼吸均匀,嘴巴微张,是酣睡的状态。
方天灼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漆黑的眸子波涛汹涌。
何筝是真的困,太困了,浑身都软绵绵懒洋洋的,他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那么困了,也很久很久都没有睡过那么舒服了。
他下午的时候其实醒了一次,但很快又睡过去了。
睡觉的感觉太好了,好的像是在空中飘着,舍不得醒。
何筝连续睡了有八个时辰,一直到天边溢出鱼肚白,城门大开,何筝才被过往路人杂乱的交谈吵醒。
第一件事,蹬腿,扭动身子,转动脖子,伸了个懒腰。
对睡眠质量的满意让他露出微笑,纤长的睫毛半开半合,恍惚带着对睡眠的迷恋。
方天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何筝先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才认出来那是方天灼。
笑容僵硬,消失。
何筝蓦然坐起:“呀,我,我在车里睡着了,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方天灼的死亡视线盯了他一夜,这会儿已经严重缺电,所以只有声音低哑冷酷,气势不足:“昨夜。”
但何筝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悦,他缩在角落,脑袋睡成一团乱,看上去有点呆:“我,睡了那么久吗……”
方天灼攥紧五指,缓缓张开,再攥紧,下颔绷着,怒意翻腾。
何筝内心惊惶。
他这几天严重睡眠不足,精神高度紧张,好不容易离开方天灼,本来只是想随便睡睡,谁能知道居然一下子睡了那么久,这又不怪他,要怪只能怪方天灼太吓人,把他压榨的太狠。
可方天灼很生气,怎么办?
“陛,陛下……我,我请您吃早餐吧。”他笑,一觉补足了元气,又愿意讨好他了。
方天灼冷冰冰的盯着他的笑:“从现在开始,你若再笑,朕就剜了你的眼珠子”
何筝一秒收回笑容。
“睡得很好,嗯?”
“怎,怎么会……”何筝不敢笑,只能靠舌头:“没有陛下在身边,我,我噩梦很久……”
“再说一句谎话,立刻拔了你的舌头。”
“……”何筝觉得,自己真的惹怒了他。
方天灼盯了他一整夜,眼底带着隐隐的青影,他垂下睫毛,开始沉默。
何筝也沉默。
对着沉默半晌,何筝坐不住了,他睡了那么久,这会儿需要解决生理需求。屁股底下像是有个钉的状态很快再次让方天灼看过来,何筝畏怯道:“我,我想上茅厕……”
方天灼不语。
“没说谎……”何筝举手发誓:“真的,想上。”
方天灼还是不语。
何筝捂着肚子,苦着脸:“特别想,要死了。”
他蜷起身子夹紧腿,实在憋不住了,决定无视方天灼下车,却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何筝的脸涨红了。
尿壮怂人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怒道:“我要上厕所!三急!这事很大!比死人还大!”
方天灼瞥了一眼马车里的纱帽。
何筝:“……”
狗!狗比!!大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