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等会儿先回学校,”荀理说,“好几天没回去了,何江江他们也挺惦记我的,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方矣扭头看看他,挑眉说:“小子,还真把这儿当你家了?”
荀理笑了:“对啊,难不成是我自作多情了?”
“别说,还真是。”方矣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可以停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看看我妈,你自己玩吧。”
方矣甩着胳膊进了厨房,打着哈欠跟他妈打招呼。
“美女,什么时候来的?”
“关门!”齐女士小声说道。
方矣一看她这架势就明白了这是要说悄悄话,反手关了门,背靠着玻璃门说:“怎么了这是?神神秘秘的。我爸有外遇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齐女士说,“小荀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啊?我看他脸色特难看,要是哪儿不舒服,赶紧去医院啊。”
方矣笑了,过去接了杯水喝。
“您还挺关心他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齐女士说,“最不让我省心的就是你了。”
“他应该就是睡眠不好,”方矣想了想说,“是应该去看看,但他不乐意。”
“别不乐意,你劝劝他,我刚才进来一看,这孩子都快瘦脱相了。”
方矣叹了口气:“但愿过了这一阵子他能好起来吧,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那小子抗打击能力强着呢。”
方矣这么说,完全是为了不让他妈跟着操心,实际上自己也惦记得不行。
虽说荀理十二三岁就跟着外公生活,十五六岁就开始一个人过日子,但是,那时候至少他妈妈还活着,她还在那里。
方矣总觉得她的存在就是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唯一动力,她不在了,那根拉着他往前的线就断掉了。
于他而言,她大概是唯一的信仰,当这唯一的信仰也消失了,那么整个人也就彻底颓废了。
方矣很希望有什么能成为支撑荀理开始新生活的动力,他不确定自己行不行。
“这周六你奶奶生日,你记得得回去,”方矣他妈刷完了碗,对他说,“小荀有空的话就叫上他一起吧,你奶奶知道了他家里的事儿,也担心着呢。”
之前春节的时候奶奶见过荀理一次,老人家只当荀理是方矣的学生,喜欢得不行。
“嗯,那我问问他有空没,他快期末考试了,考完了估计还要去实习,也要忙起来了。”
“再忙也不差这一天,”齐女士说,“你别总给人家压力,他才多大啊。”
方矣一惊:“妈耶,我什么时候给他压力了?我给他什么压力了?”
“你比他大好几岁,反正你们俩也结不了婚,别急着催他,他是不是学法律的来着?他要是愿意考研你就支持一下,不能你工作了就让人家也赶快进入社会,是不是?”
方矣明白了,但是这回他妈还真是想多了。
“我可没催过他,我巴不得他能再继续考,”方矣说,“但是他好像没那个意思,之前是想赶紧赚钱给他妈攒点钱,现在也不知道他什么想法。”
“你好好跟他聊聊,他要是有什么困难,跟你说,咱们家又不是帮不了忙。”
“你这话说得……”方矣笑了,“哎,你记得不,我大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女生跟男生谈恋爱,女生家里条件特好,要去英国读研,男生家里没那个条件,那女生他爸就说她家出钱送男生一起去?你刚才那口气,就跟那女生他爸一样。”
齐女士瞪了儿子一眼:“我们为的是谁啊?还不都是自己家孩子?”
她洗了洗手,也接了杯水喝:“小荀挺不容易的,你爸因为最近这事儿也挺心疼他,当父母的最见不得孩子受苦,反正你们以后过得好,我们才能放心啊。”
方矣端着水杯有点儿出神,很显然他爸妈已经认定了他跟荀理就是在恋爱,殊不知,主角的俩人还在等那大学生毕业。
不过,他自己也没解释,就那么默认着。
可方矣的心还是悬着,不踏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荀理的年龄让他不确定两人是不是真的能走到一起,并且长久地走下去。
他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个满脑子忧虑的惨兮兮的中年人。
“行了,我要走了。”齐女士放下水杯,“杯子等会儿你自己洗,我不管了。”
“妥了,”方矣跟着他妈出了厨房,“但是你才来多大一会儿啊?这就走?”
“本来是想放下东西就走的,我要去你奶奶那儿,”齐女士换了鞋,这会儿荀理也过来了,“你们俩按时吃饭,别熬夜,没事儿就多出去运动运动,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放心放心,我们谨遵您的教诲。”方矣跟荀理在门口笑盈盈地送走了齐女士,然后关上门,回了屋。
荀理说:“哥,你说阿姨现在是不是已经彻底把我当她的儿婿了?”
方矣一声冷笑:“少得意,什么儿婿?充其量是蒙牛的弟弟!”
荀理笑着从后面抱住他,撒娇似的说:“嗯嗯嗯,我是蒙牛的弟弟,你是蒙牛的哥哥,那你说,咱俩干那事儿,以后是不是得背着点儿蒙牛?咱俩凑一对儿了,它一单身狗心理压力得多大啊!”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