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理说:“你放心吧,我从小就出来讨生活,最会看人眼色行事了,只要你俩不过分亲密,你别让我唱《绿光》,咱什么都好说。”
方矣笑着骂他:“唱个屁的《绿光》。”
方矣离开了厨房,出去的时候特意把门开着,嘱咐荀理做菜的时候记得开吸油烟机。
荀理笑着看他,答应得倒是快。
开门的原因很明显,方矣不想让荀理继续闹别扭,从厨房看得到客厅里两人的一举一动,那小子也就能安分点儿。
其实他大可不必在意荀理,就算今天来的不是崔一建,是个真跟他有点什么关系的男人,荀理也没资格立场说什么,可方矣就是在意了。
为什么在意?
方矣心里门儿清,但他还在纠结这事儿要怎么解决。
“哎,”崔一建看他回来,贱笑着小声说,“行啊,小狼狗果然不一般,占有欲够强的啊!”
“闭上你的狗嘴,”方矣拿了个抱枕甩向了崔一建的脸,“你来干嘛?我跟你又不熟,你这样突然过来,让我很为难。”
崔一建把抱枕抱在怀里,笑嘻嘻地伸长了脖子看厨房的方向。
方矣挡住他的视线:“看上了?一百万卖给你,掏钱吧。”
“贩卖人口不应当啊方老师!”崔一建说,“不过我说真的,上次没仔细看,这回这么一打量,真挺优越的,难怪我们小方喜欢。”
崔一建冲方矣挤眉弄眼:“我不来,怎么知道我们家小方金屋藏diao呢?”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你语文老师要哭了。”
方矣坐下,问他:“说吧,你来到底要干嘛?又借车?”
“那不能,见天儿跟你借车还不给洗车,我哪儿好意思呢。”
“算你有点儿良心。”
崔一建搓搓抱枕的边缘说:“我来求解惑的。”
“解什么惑?”方矣觉得真是稀奇了,崔一建这人从小就心大如椰子,他能有什么惑需要解?莫不是真的未婚先孕了?
“记得上次我说曹大伟把我签了吧?”
“嗯,记得。”方矣看他一脸苦水相,灵感突现,略带激动地问他,“曹大伟要潜规则你?”
“???哥们儿,你有事儿吗?曹大伟都六十多了。”
“那不是正好么,现在老牛不是最喜欢吃嫩草?”方矣正说这句话,原本在厨房的荀理竟然出来了。
崔一建看向荀理,点了点头:“那倒是。”
“……你给我闭嘴。”方矣翻了个白眼,然后问荀理:“你干嘛来了?”
荀理手中拿着个小碗和小勺子,微微弯腰,把勺子递到方矣嘴边:“你来尝尝咸淡,合不合胃口?”
方矣怕烫,吹了吹,荀理说:“吹过了,不烫,吃吧。”
崔一建看着方矣张开嘴喝了口汤,又看着方矣冲荀理点点头说正好,还看着荀理笑着把勺子放进碗里之后抽出纸巾给方矣擦了擦嘴。
这俩人没在搞对象崔一建都不信,当然,也不排除是方矣兽x大发不甘寂寞包养了小狼狗。
荀理一走,崔一建又说:“你俩快sao死了。”
“别转移话题,曹大伟怎么你了?”
“倒是没怎么我,”崔一建说,“他说现在摇滚不好混,混来混去也赚不到钱,公司觉得我条件不错,想让我往流行乐上面走。”
方矣明白了,也难怪崔一建会困惑。
从小到大崔一建都一门心思搞摇滚,高中的时候就组了个乐队,那会儿一到放假的时候他们那几个人就去北河公园“演出”,就唱崔健的歌,当然了,他们的忠实听众就只有老肖跟方矣,这俩人偶尔还装腔作势地往崔一建放在地上的琴包里扔零钱。
后来上大学,大家都不在一个地方,那乐队就散了,可崔一建一上大学又组了个新的乐队,在学校倒是混得风生水起。
可是,出了校园,他们的摇滚精神还在,乐队却又分崩离析了,出国的出国,上班的上班,当初一起组乐队的几个人就剩下崔一建一个还在坚持着。
方矣说:“问你个问题啊,你签公司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地玩摇滚,还是为了出名赚钱呢?”
崔一建沉默了。
他们几个家里条件都不错,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地长起来的,崔一建家里对他的这个追逐了多少年却依旧没什么成就的“梦想”算不上支持但是也不反对,因为知道反对也没用。
可虽然家里人不说什么,方矣却明白,崔一建很着急。
眼看着三十岁,依旧无所成,这么多年的精力和时间都耗在了这个上面,哪个男人也受不了。
崔一建苦笑:“你还不知道我么?”
“所以啊,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只不过需要一个人帮你说出来罢了。”方矣说,“你那些藏着掖着的歌什么时候拿出来给我们听听呗,老肖不是说他酒吧可以免费给你用么。”
崔一建这些年没少写歌,有些发在了网上,听的人不多,有些干脆就压着,不肯拿出来。
方矣跟老肖一直在鼓动他办个小型音乐现场,不为赚钱,就为了让更多人听听他的音乐。
可崔一建总是绷着,不肯做。
“再说吧。”崔一建把抱枕放在身后,倒在沙发上说,“你知道的,我这人有时候就突然特怂。”
“别怂啊,”方矣踹了他一脚,“只要你敢搞,兄弟就能保证台下座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