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真的把她冻得够呛,两只手都冻成大猪蹄子了。
而现在,竟然都能躺在床上伸着懒腰听了。
阮绛可真是我的宝贝!
接下来,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成梨柚的耳朵里什么有用的声音都没出现。
成梨柚仰起脸看着天花板,边听边伸展着做了几个瑜伽动作,骨头嘎嘣嘎嘣地响。
她感觉自己就像条饭店盘子里刚做好、还没敲开的糖醋鲤鱼。
但她的动作落在转过头看她的阮绛眼里,就好看得像美人鱼一样。
他本来想喊她的,但是怎么都喊不出来。
看着她伸长后显得更加纤细的脖子,又想起她今天凑到她跟前、把手放进他围裙口袋里笑嘻嘻的样子,他的嘴唇越抿越紧。
喜欢……
不行。
现在要好好工作。
不然成梨柚更不会喜欢我了。
“成梨柚。”
阮绛努力地喊出了声,“有对话。”
说着,他眉头又微微得皱起来,眼角还有点小小的耷拉,“但是我听不懂。”
嗯?
是谁让我们的绛绛不开心了?眉头都皱起来了!
成梨柚趴着朝他挥挥手:“没事,放给我听。”
于是阮绛回调音频,重新开始了那一段的播放。
“不好意思,你们都关店了我还来打扰。我把钱包落在店里了。”
一段窸窸窣窣地杂音过后,最先出来的,是稍小一些的崔晨的声音。
“没关系,进来找吧。”
这是陈耀。
接下来,虽然有些细微的小动静,但没有什么有用的对话,大概就是崔晨在边找钱包,边说着“不在这儿”、“这里也没有”之类的话。
但成梨柚歪着头,听得十分专注,不见平时半点随意的样子。
过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崔晨忽然问:“会不会是其他店员见到了我的钱包,放到柜台去了?”
“不清楚……”
这一次,陈耀回答得相当迟疑。
“好了,过来。”
声音又消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再次出声说话的,还是崔晨。
但有意思的是,他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刚才进门时对陈耀说的普通话,而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和任何地域方言都不沾边的语言。
成梨柚的眼皮跳了跳。
“调回去,就调到他开始不用普通话说话的地方。我重新听一遍。”
听了两句,她又让阮绛再次把音频调了回去:“播放的速度能稍微调慢一点吗?”
在速度放慢后,这次,成梨柚听清了。
崔晨说的是:“我知道你生气,我答应过你,会尽量不跟店里的人其他人接触、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些我都记得。但现在情况变了,刘尹丢的猫尸被工厂的工人发现了,还爆料给了记者。我跟刘尹说过那么多次要妥善处理……”
突然,他的声音停住了。
成梨柚奇怪地刚皱起眉头,崔晨却又接着说了:“……没关系,不用担心,我刚才我已经用信号探测器检查过了,店里没有被监听。监控的电源也被我断了,现在很安全。”
陈耀没有回答,崔晨继续用着他奇怪的语言说话:“记者把事情当成了虐猫事件,听说蹲守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但毕竟有了纰漏,很多以前可以不注意的事情现在都要注意起来,所以我才想要把店里的人重新查一遍。她们可是要跟着猫到医院去的人,无论如何,身份都不能有问题。就当让我安个心吧。”
随后,音频里又再次没有了人声,只剩下了零星的猫的叫声。
过了一会儿,店门口的风铃声响了响,崔晨又出了声了。
但这次他说的,已经是正常的普通话。
他像是走出了店门:“真没想到原来是被猫抱到窝里去了,谢谢老板,给您添麻烦了。”
“慢走。”
陈耀说着,风铃又响了。
然后,店门被关上,一切仿佛结束,店里安静了下来。
“后面就再也没有了。”
阮绛停下了播放。
接着,他抬起头,困惑地看着成梨柚:“那个人说了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刚才那么长的时间,他的耳朵里全都是*……#*@!,但成梨柚好像就听得很明白。
成梨柚看着阮绛,嘴角慢慢就弯了起来。
想不明白事情的阮绛真的好可爱……
“你过来。”
成梨柚伸手把阮绛叫到了她的床头,两根食指一起戳中他的脸颊,用和刚才录音里崔晨相同的语言说:“干脆嫁给姐姐吧!”
阮绛:懵懵的。听不懂。眉毛皱起来。
算了。不逗你了。
成梨柚说:“这是西南边境一个村子的土语,是他们本地人用来交流的语言,跟外面的任何一种语言和发音都不沾边,村子外的人根本就听不懂。”
所以你听不明白实在太正常了。
不要沮丧嘛。
她接着问:“崔晨的身份调查得怎么样了?”
到了他擅长的领域,阮绛的神色立刻稳重起来。
“我才刚开始查,挖得还不深。从现在能查的内容看,他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在村子里长大、到镇上读书,三年前考上玉兰大学后,户口就迁到了学校。常去的地方、近期的花销,还有他的生活圈子和社交情况,我全都在整理。但是,我还没有找到他大学以前的信息。”
成梨柚点点头。
如果崔晨真的来自西南边境的那个村子,那这反倒不奇怪。毕竟那个村子,别说是网络,就是供电都是个难题。
深山沟里,路不通、语言也不通,几乎都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步。
那样一个地方,竟然出了一个考到玉兰大学的学生?
真是不得了。
“对了。”
她想起来:“我们明明就在录他的声音,为什么他说他已经检查过了,但没有发现被监听的信号?”
阮绛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她:“窃听器是我做的、我安的,如果他用的不是跟我能力相仿或者能力比我高的人做的检测机器,那他的确发现不了。”
完全没有一点傲慢或者炫耀的意思,好像只是说出了一句他认为再普通不过的话。
成梨柚看着没什么表情的阮绛,忍不出又笑了起来。
崔晨那个算什么?
这才是真的得不了。
她又一次伸手戳中他的脸颊,换上村子的土语:“说真的,嫁给姐姐吧?”
阮绛:听不懂。生气。
22
接下来的几天,caffee始终都没什么动静。
而成梨柚,在阮绛时刻的监督下,每晚都要按时热敷脚趾,按时给手心换药,还不能随便用受伤的那只手拿重的东西……伤很快就全都好了。
“看!“
成梨柚把连疤都没落下的手心推到阮绛的面前,振振有词:“我就说很快就会好吧,你看,连一丁点的痕儿都没留下。”
“唉,”她还故意叹气,“这么多天都没用过这只手,也不知道它还好不好用了。嘶……握都握不起来了。”
阮绛转过身,把他的瓢虫摄像机拿出来,认真地说:“那你操作这个这个练习手指吧,很好用。”
成梨柚:……………………
我这张嘴啊,真的是……
啧。
但是,不情愿归不情愿,在阮绛耐心地教导下,成梨柚操作瓢虫摄像机的技术还真的进步了不少。至少现在,她能在瓢虫即将撞到床柱子上的时候来个急转弯加俯冲,让它往软一些的床上撞了。
除了练习操作摄像机,没事的时候,成梨柚还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教阮绛说崔晨村子的土语。
他好像真的很想弄明白成梨柚那天对他说的那两句话,但是每次他问,成梨柚都不肯告诉他
所以他只能认真的跟着成梨柚学。
可是成梨柚的教学水平和耐心离阮绛差远了,经常会发生诸如“我没教过你这句吗?”、“是你自己忘了吧”、“好像真的没教过,不过没关系这句话不重要”的事情,以至于阮绛的学习进度总也上不去。
………………
总之,就是充实得连一点会让她感觉到无聊的时间都没有。
至于失眠到天亮?
再也没有犯过。
因为只要她睡不着,阮绛就会一直一直的在下面陪她聊天,给她讲她永远都听不到后面就会睡着的睡前故事。以至于她有的时候都会犯愁,要是没了阮绛可怎么办。
不过,还没等她想出好的办法,新的麻烦就出现了。
像往常一样,从caffee的烘培房出来,成梨柚洗好了手,把做蛋糕时总是乱晃碍事所以被摘掉了的草莓耳坠戴了上去。
紧接着,她脸上的神色一点都没变,直接走到了在清点钞票的李露身边,帮她把收银抽屉里的硬币都分拣好。
不动声色,成梨柚的余光扫到了正在跟同学在讨论课业的崔晨。
她的头往左歪了歪,左耳边的草莓耳坠也跟着晃了晃。
这不是她的那一颗草莓。
被换掉了。
看来有人终于坐不住、决定来查一查她了。
成梨柚不紧不慢地着整理好硬币,拿出手机,走到一边。
【绛绛,过来一趟。
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