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明答道:“他昨天没回来。”
“你今天考试他也不回来?”
“我让他不用回来的,中考我也是一个人去的。”庄家明说着,朝狼吞虎咽的芝芝眨了眨眼,“再说还有芝芝。”
关母想想有道理,把一袋包子塞他手里:“好好考,你帮阿姨看着点芝芝。”
庄家明点点头,微微笑说:“知道了,谢谢阿姨。”
芝芝懒得反驳,埋头啃肉包子——噫,她妈做的肉包子就是好吃。
六点二十分的公交车人还很少,芝芝和庄家明找到了空位坐。
天色已经很亮,没什么云,放眼望去一片蓝空。芝芝心情不错,掏出了准备好的小本本:“背一下么?”
“我给你抽。”他拿了过来,随手翻了一页,“‘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下一句是什么?”
“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她背完,得意地瞟他一眼,十年后的背诵,服不服?
庄家明没看出来有什么好稀奇的:“我问的是一句。”
芝芝踹了他一脚:“就你话多。”
庄家明抬腿把她压了下去:“不要乱动,踢到别人怎么办。”
“好啦好啦,就你乖。”芝芝以前暗恋庄家明,主要是他成绩好又长得帅,对他的性格倒没什么萌点,青春期的少女,还是喜欢酷一点或者冰山一点的男孩子,不过现在年纪大了,觉得还是这种暖男款比较好。
就像是严严冬日里,捂在被窝里的热水袋,是南方狗唯一的慰藉!
“还背吗?”他问。
“背。”
路遇早高峰,中途又换了车,八点多的时候,他们到达了市立第一中学。
校门不大不小,建筑半新不旧,倒是绿化因为生长多年,郁郁葱葱,在盛夏的尾巴上搭出大片的清凉。
门口树立着两块公告牌,贴着分班考试的楼层和教室。
庄家明和芝芝对了一下,他们俩一个在第一栋楼,一个在最里面的一栋,区别十分明显。
“看来是根据中考成绩分的。”芝芝饶有兴致地瞄着名单,捣捣他,“哎,我们学校进了几个啊?”
赶紧给她念一念名字,免得又发生和程婉意那时一样的尴尬。
两个月前的同学不认识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反正也没事,庄家明一个个找过去:“王诗怡、蒋悦、韩琮……”
模糊的影像浮现上脑海,芝芝开始记起他们的样子了,就好像是一块积满了尘垢的玻璃,被一点点擦去蒙尘。
她环顾着熟悉又陌生的校园,对自己重生回到十六岁的事又多了几分真实感。
八点半,他们分开去各自的考场。
临别前,庄家明犹豫了下,还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考。”
芝芝忍不住想逗她,故意问:“咋的,你想和我一个班?”
“好看着你。”他笑了一笑,引得路过的女生纷纷发出抽气声。
芝芝也跟着笑了:“那我就多努力一下啰。”
分班考的时间很紧张,每门课的间隙只有二十分钟,排个队上个厕所的功夫就没了。
芝芝被分配在了条件最差的楼里,厕所的冲水坏了,每次上厕所都觉得是种折磨,一整天考下来头晕眼胀,怀疑自己可能中毒了。
后来还是庄家明买的一罐冰可乐拯救了她。
快乐肥宅水,包治百病!
回去的公交车赶上了晚高峰,堵了半天才到家,芝芝没胃口吃饭,啃了两个苹果就对付了过去。
关父和关母有一点最贴心,他们从来不在她考完试后问考得怎么样——虽然有点过分刻意,但不用应对依旧让她松了口气。
接下来只要等三十一号报道就行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买住宿用品。
关母认为这是家里的头等大事,考完试的第一天,她就趁着下午店里空,开着电瓶车载着她去妹妹的服装店了。
路上,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衣服上带着浓浓的油烟味儿,芝芝蜷缩在小电驴后面的位置上,觉得自己像是只鹌鹑。
母亲的话断断续续地送进耳朵里:“我让你姨给你带了几件衣服……你是高中生,不是小孩子了……但在学校不要攀比,我们家条件不好……你好好读书……”
都是老生常谈。
芝芝托着脑袋,心想:其实做孩子的,很少嫌弃父母穷,只会怪父母不公平。她虽然从来没有穿过几百块的好衣服,但爸爸妈妈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所以即便物质条件差一点,她也没觉得低人一头。
她很幸福,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