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亚历山大的“世界”里离开,依旧回到游乐园,走出帐篷时,宋隐活动了一下颈椎和四肢,做了几个深呼吸,仿佛要将刚才在那个黑暗世界里所吸收的寒气全都从身体里驱散出去。
下午四五点虽然已经接近黄昏,但斜斜的暖阳落在身上的感觉,依旧令人心旷神怡。
宋隐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冷不丁地回想起了几个小时之前,海边那座灯塔的光束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情景。
如果按照亚历山大的理论,光明只是被制造出来用于监视囚犯的工具,那么人类为什么还会打从心底里喜欢被阳光所笼罩的感觉呢?
“……完了,我这里也要被他洗脑了吗?”
驱散掉盘旋在脑海中的各种哲学命题,宋隐站在旋转木马前的岔路口安静了几秒钟,思绪忽然被一串此起彼伏的消息提示铃声给打断了。
他这才想起来,在进入亚历山大的“世界”之后,手机就一直处于“无信号”的诡异状态,看来现在终于恢复了。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然而在摸到手机之前,指尖却首先触碰到了一个又细又短,表面冰冷光滑的小小圆柱体。
宋隐的心里冷不丁地一突——不用拿出来,他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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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之后,郁孤台战队的紧急增援任务结束了。不同于往日收工时的轻松愉悦,今天的作战准备室里显得格外安静。就连最善于吵闹的鼠兔都偃旗息鼓,眼圈儿甚至还有些发红。
或许是副本里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人身心俱疲,再没有什么后续的讨论了,大家收拾收拾,全都闷声不吭地做了鸟兽散。
作为队长,齐征南向来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战斗准备室的,今天也不例外。
按照道理来说,接下来他就应该直接返回宋隐的安全屋——过年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睡在宋隐的床上。但是眼下,他并不想将工作中的消极情绪带回生活里,何况偶尔回自己的安全屋看看也是很有必要的,顺便再多拿点换洗衣物。
作为他的辅佐官,二虎原本也该同行。只不过小猫咪这几天沉迷于和二狗腻在一起,副本一结束就立刻跑得无影无踪——于是齐征南独自一人返回安全屋。
可是他才刚踏上院子门口的小路,就看见粉色小花掩映的餐厅落地窗里,透出了一点金红色的亮光。
他皱了皱眉头,快步走过去,直接踩着草坪来到了落地窗前。
隔着一层玻璃,他看见餐厅里点着几盏蜡烛。餐桌上放着一个铜炉火锅,锅边堆满了各种各样准备下锅的净菜。
而准备了所有这些的人,正背对着窗户,仔细将各种蘸料摆放在一旁的小推车上。齐征南冷不丁地敲了一下窗玻璃,倒把他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怎么跑我这里来了?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齐征南从侧门走了进来,伸手揽住爱人的腰,很自然地交换了一个轻吻,“怎么一股花生的味道。”
“你没看见我在忙吗?”宋隐舔了舔手指上沾到的花生酱,嘻嘻一笑:“反正就算我不说,你也会找过来的,这不就是吗?”
简单交谈了两句,齐征南就跑去洗了手。回来的时候火锅里的清汤刚好烧开了,白雾在餐厅里腾空而起,像一朵小小的雨云。
按照个人口味准备好了调料,宋隐首先坐下来准备开吃。而这时的齐征南却从酒柜里取出了一瓶红酒。
“陪我喝一杯。”他拿着两个杯子走到桌边,双双满上,也不碰杯,自己首先就喝了几大口。
“今天怎么样?”宋隐将自己涮好的羊肉分给了齐征南一部分,顺便发问。
“……还行。”齐征南手腕稍稍停顿了一下,也将烫好的油面筋夹进了宋隐的碗里。
宋隐还像个没事人似地拉着家常:“听说过年的时候值班是三倍工分和赏金,是不是真的啊?”
“嗯。”齐征南点点头,“三倍。”
“……”宋隐烫了一把香菜,丢进齐征南的碗里,然后皱着眉头看着齐征南闷声不吭全部吃进嘴里。
“你很反常。”他关心追问道,“是不是副本里出了什么事?”
齐征南手上的筷子定住了,紧接着轻轻叹了一口气:“很明显?”
“你很努力地在掩饰,一般人应该看不出来,可是我能。”宋隐把手轻轻地按在齐征南的手背上,循循善诱:“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梦境主人没有救回来?”
“重伤,正在抢救。”齐征南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最终还是道出了那个令他如鲠在喉的真相。
“那个梦境主人……是…波斯豹。”
作者有话要说: 亚历山大:我真的挺羡慕齐征南的,有天赋有前途、万千钟爱、还是官宣的系统挚友。而我呢,除了闹心的爹妈之外,什么也没有。
齐征南:我还有猫,两只猫
亚历山大:看我的口型:哥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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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身在沟渠,心向明月。
齐征南身如明月,一心却只想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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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不起波斯豹,不过取这个濒危动物的名字,当初就有这个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