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当时就笑了起来:“这个问题,恐怕我说了不算吧。”说着,他将目光转向齐征南,显然是在等待他的表态。
“郁孤台的队员都是千挑万选的精英,”齐征南偏偏不给他面子,“从预备到正式加入至少需要三个月的考察期,如果有耐心的话,可以先拿一个等位的号码牌。”
嘁,这么拽。小心我也让你拿着爱的号码牌——宋隐在肚子里怼了他一句,但是脸上依旧笑眯眯地:“强扭的鸭子不甜,我也不是非得挤到郁孤台去。一切随缘吧,相信炼狱那么大,迟早都能找到合适我的队伍。”到时候你齐征南就整天眼巴巴地看着我和新队友们谈笑风生吧!
第二个向宋隐提问的,是一位看起来很认真的中年执行官:“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你的天赋是什么,还有你是怎么控制它的。平时有训练吗?”
“我的天赋叫做闪现,一旦发动,可以在一定的距离之内进行快速转移。目前闪现的最大距离是一百米左右,还可以携带物体和其他执行官。”
宋隐如实回答:“不过我暂时还没办法自如地控制这项技能。只有在兴奋药物的帮助下,提高天赋发动的概率。”
说到这里,他反问对方:“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也许你可以试试灵修。“说着,男人似乎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宣传单,像是要伸手递给台上的宋隐。
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宋隐也没多想,本能地就要起身去接,可下一秒钟却被齐征南一把拽住了胳膊。
“不用了。”
经验丰富许多的齐征南拽着宋隐,目光却直视着台下的中年人,声音冰冷:“闪蝶并不适合这种方式。”
什么?怎么就不适合了?宋隐完全是一头雾水,一时站定在了原地。
这时站在场地两侧的人工智能保安也做出了维护秩序的手势,中年男人悻悻然回到了座位上。
“灵修是什么啊?”宋隐也重新坐下,朝着齐征南小声询问。
“不是什么好东西。”齐征南言简意赅,“别管。”
短暂的小插曲之后,访谈继续。最后一个拿到话筒的是一位女生,略带忐忑地表示她有一个“比较奇怪”的问题想请闪蝶回答。
“我的这个小问题可能比较八卦,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或者不合适,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先说来听听。”宋隐的好奇心也很重。
“在来这儿之前,我看过几场你的副本视频。发现你的水友里面有一位执行官对你很特别。我想冒昧请问一下……那位是不是就是你的男朋友……”
说到这里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们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女孩开始还有点拘谨,但在得到支持之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大胆起来。
“……出于好奇,我查了一查,发现那位执行官和你互动的时候,用的都是马甲……虽然这话可能轮不到我来说,但我担心你可能还不太清楚,其实炼狱里都有一种人渣执行官,专门挑新人下手,在对方最无知、最无助的时候假装出手相助,在博得新人的好感之后始乱终弃……我有点担心,你确定对方是真心和你谈恋爱吗?为什么只有你站在台上公开自己的恋情,对方难道不应该陪在你身边?”
女孩的问题一口气问完了,她再度强调了一遍闪蝶没必要勉强回答。但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观众们的喝彩和掌声已经完全盖过了她最后的忐忑。
宋隐知道,这个女孩虽然可能选错了提醒的方式,但似乎并没有恶意。如果自己回避这个问题,反而会让很多人扫兴。
况且,在明确知道“女孩的假设不可能发生”的大前提之下,这的确是个挺有趣的话题。
宋隐稍作酝酿,首先决定向女孩致谢:“首先感谢你的提醒,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屏幕前的各位新人。说实话,你的话真让我脊背一阵发毛。如果谁敢对我这么做,别的先不说,我肯定手起刀落在他头上开个瓢。”
音效师的反应很快,立刻配上了一个摔碎瓦罐的声音。
台下一声轻轻的哄笑,台上的齐征南忽然觉得脑袋瓜子隐隐作疼。
只见宋隐对着他顽皮一笑,接着说道:“记得小时候我爸曾经提起过,人类有两个最大的敌人,一个是恐惧,另一个则是希望。恐惧是害怕失去已有的,希望是奢求得不到的。它们会让人失去安全感和满足感,变得惴惴不安、欲壑难填。
“但与此同时,这两个敌人同样也是人类的朋友。它们推拉着人们一步一步,在命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们的喜怒哀乐,围绕着它们而生。是它们成全了我们,让我们成为真正的人类……所以就算明知可能会失去、或者干脆一开始就得不到,我还是不会放弃。毕竟这是我作为人类存在的一种证明。”
“表面上洋洋洒洒,实际上什么要紧的话都没说,太极高手!”鼠兔悄悄地侧头,对真赭小声评价。
“看老大。”真赭同样小声回应他,“样子好像怪怪的。”
真赭的话其实有些偏差——如果不留心观察的话,是根本无法发现齐征南的怪异的,他看起来只不过是低头聆听着宋隐的发言。
但唯有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的表情和坐姿中觉察到他此刻的思绪是飘远的。
如果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如果此刻的宋隐是光,所有被他所吸引的观众是趋光的飞蛾。
而唯独只有齐征南是一道暗影,他与光格格不入,但却又如此密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