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是练出来的。
怎么练?不告诉你。
……
一张堪比席梦思的大床,蓝冰晶透明的冰石是从深海采上来的,上面覆盖着柔软的棉絮,所以既不会感到热,也不会感到冷。
黑发的少年紧闭着双眼,水墨画的眉头紧皱,一个小小的川字在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尤为明显,似乎是梦中有什么让他感到绷紧害怕的东西,两只纤细却略显修长的双手紧紧的拽着身下的棉絮。
细碎的长发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少年裸露在空气中白皙的背上,依稀可见上面布满青青紫紫的吻痕,从脖子开始,就像被人恶意的盖上戳,密密麻麻的,随着写意般流畅的线条直没入挺巧的臀,深深的沟壑被一块白色的布硬生生的隔绝了……
震撼的画面却给人十足的诱惑力,年轻的身体散发着yín 靡的味道,还有若隐若现的清新。
“捂……”
少年一声嘤咛,细长的睫毛在剪花般的精致脸蛋上动了动,像只轻轻起舞的蝴蝶。
幽幽的眼睛似梦似醒的折射出一道黑紫的光芒,这是一双深得像染上黑墨的眼睛,比起幽蓝的海水,比起月离飒的紫瞳还要深几分的颜色,水润一般的光泽,仿佛囊括了全大陆最美丽的风景。
醒来的少年又是另一番风景……
颤动的睫毛,眼睛折射的干净气息,此时就像个禁欲的少年一样。
虽然身上布满青紫的吻痕,躺在白色的棉絮中,却更像个坠落凡间,被折了双翼的天使,休息一阵子,然后重新振翅高飞。
少年转动着眼珠子,对着四周的摆饰打量了一遍,如此熟悉的地方,他在梦中已见过不知多少回,谈不上安心,但是却能让他睡一觉,所以少年虽然醒来了,但是却懒洋洋地趴在棉絮里,连手指头也一动不动。
他全身都没力气,身体像被大型的卡车碾过一般,连想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他依稀记得,在男人的“酷刑”之下,他最后还是受不了的昏了过去。
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不记得了,从身体动弹不得的情况来看,在他昏迷之后,男人似乎又对他用了什么“酷刑”。
不过他还是很佩服自己,在那种痛得仿佛从内部被撕裂的“酷刑”下,他竟然只睡了不到一天半就醒过来了,至于他是怎么判断的,其实很简单,虽然从他现在的视线只看到架子上的夜明珠,不过他的肚子有些饿,从咕咕叫的声音程度来听,他应该有一天没吃饭了。
好饿……
房间的光线还是很足的,少年左右转动的眼球突然瞥见男人平时躺卧的藤椅旁边摆放着一个瓜。
少年回忆了一下,立刻想起来那时他一个月前在瀑布那里摘的。
那时他还来不及吃就被男人赶出组织去偷云石,可爱的瓜瓜,虽然已经一个月了,水分似乎流掉了不少,不过看起来应该还能吃……
幽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紧那个瓜,瓜身裂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嫩嫩的瓜肉。
少年的肚子在咕咕叫,叫得欢快,叫得响。
但是在全身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少年想起了一个成语,叫做“望瓜止饿”。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因为你早就是我的囊中物,而是你明明就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得意的笑。
少年歪着头,把脸贴在身下的棉絮上,露出一脸严肃的思考模样,那双原本没有多大精神的眼睛此刻像是看到了猎物般,死死的盯着那颗有些干瘪的瓜,他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颗瓜自己跑过来给他吃呢?
这种瓜外壳是绿色的,当初他还以为是西瓜,后来吃了才知道,这种只有拳头三四倍大小的瓜其实叫做凉瓜。
它的肉不是红色的,也没有黑色的瓜籽,里面跟它的外表一样,完完全全就是绿色的。
据说是一种几乎绝迹的水果,因为没有种子,所以无法在翻种。
不过这种凉瓜的口感却是极佳,仿佛就是一道天生的美食,比少年吃过的任何东西还要好吃,不腻的口感,爽滑入口,既能解渴,又能果腹,简直就是为他而生的。
不过这些凉瓜却不是少年想吃就能吃的。
等价交换自古以来都是人类社会最原始的规律。
少年掰着手指数了一下,从凉瓜成熟到现在,他只吃过三个过,眼前的这一个是他的安慰品,只不过他还来不及吃。
如果说在这个灰网组织里,有什么是他最舍不得的,非凉瓜莫属。
少年吃凉瓜里,他喜欢用龙袅先把凉瓜切成两半,然后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吃掉。
之所以会选择这样的吃法,不是少年想讲究什么,而是这样吃才不会浪费,他可以用龙袅把凉瓜的皮切掉薄薄的一层,剩下的就全吃进肚子里,如果他囫囵吞枣的乱吃一通,会浪费的。
男人对他这般使用龙袅的行为,只是轻轻的说了句“你喜欢就好”,所以少年到现在也没觉得,把传奇兵器龙袅用在切瓜这种活上,一万个暴殄天物都不足以形容。
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的少年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石沉矶缓缓的走进这间他原本最熟悉的房间,现在却成了连他都不准予再进入的禁地。
床上毫无防备的少年,赤裸着美好的身体上面布满青青紫紫的吻痕,在他面前交织成一幅令他几欲发狂的画面,嫉妒的怒火燃烧着他仅剩的理智。
原本他以为,主子对季子木不过是一时的宠爱,期限一到,很快就会厌烦。
可是,他足足等了十年。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十年前的自己真是错的离谱,主子对季子木的兴趣与日俱增,竟然会为了等他长大而等了十年。
十年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他很清楚。
但就是因为清楚,所以他才会日渐的恐惧不安,从主子异常的态度来看,这个季子木对他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必须,必须除掉季子木,否则待他真正的成长起来,对于芳华不再的他而言,他将没有任何优势。
大概是石心矶身上散发出来的恨意太过强烈,床上的少年终于发现他的存在。
“季子木,你很得意吗?”石心矶知道他注意到他了,冷笑着说道:“不要以为爬上主子的床,你就能踩到我的头上,你没出生之前,围绕在主子身边的人不知有多少,个个都有着倾国倾城之姿,像你这种毫无技巧可言青色豆芽,主子不过是一时感到新鲜罢了,从来没有人能留得住他的人,你也不会例外,当主子彻底厌倦你的时候,你就会尝到那种从云端跌落地面的滋味,像只臭水沟爬起的老鼠一样,过着人人轻视的日子。”
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少年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盯着那颗凉瓜思考。
石心矶本来是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却不料少年根本就没在看他。
刚刚他说的话,仿佛就是在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样的流程,被少年自发的忽略掉。
这种狂妄的轻视看得石心矶满腔的怒火更甚,凭什么季子木这个无权无视的男宠就可以爬到他头上,石心矶满心恨意难平,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少年烧的灰都不剩。
石心矶愤怒的看着少年一直在注视着窗前那张藤椅,一怒之下就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还是说你害怕了。”
少年垂着漂亮的睫毛,过了一会都没说话,若不是他的睫毛不时的动几下,还以为他睡着了。
良久,在石心矶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听到他说:“如果说我听到了,你可以帮我把那个瓜拿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