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阳历来算, 过了今天晚上,明天迎来元旦一月一, 江尧身份证上的年龄就又长了一岁,即将跨入二十一岁的绚烂人生。
而在第二十年的最后一天,在这个尾巴根儿上,他把裤子给……泼湿了。
湿的位置特别好看。
痕迹绝美。
哪怕再往前倒个两小时, 要是有人说“江尧你等会儿会尿一裤丨裆”, 江尧都能给他栓个小绳挂阳台上去。
现在他皱眉盯着脱在地上的裤子,手里攥着不知道该不该脱的内裤裤边儿, 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非要喻的话大概就是“宋琪你狗日的蛋炸了”!
“我进来了?”炸蛋的宋琪敲了敲卧室的门。
“进来老子杀了你!”江尧一把拽过被子把自己下半身包上, 他腿还光着,脚上一双毛袜子,整个人跟过冬的吉普赛人似的,如临大敌地原地踏步转了两圈。
门也没关, 宋琪一推就开了, 他手上挂着条裤子,跟江尧一对视上就倚着门框笑起来, 实在是忍不住。
虽然不合时宜,但江尧此刻着实是十分佩服赵耀,他要是能有当着满宿舍人面儿直接掏家伙开撸的脸皮, 这会儿都得把内裤扒下来直接糊宋琪脸上。
“你再笑一声。”他一手攥着被子一手指着宋琪。
虽然语气足够狠,但江尧无奈地发觉对于在宋琪跟前儿时不常的吃瘪丢人,他竟然都快习惯了,内心基本零波动甚至还有点儿想跟着笑。
凶兆啊。
“你就穿一条裤子?”宋琪看看地板上团成一团的泡酒裤子, 把刚从阳台摘下来的休闲裤扔给江尧。
“我们时尚弄潮儿都这么穿。”江尧接过宋琪的裤子抖了抖,往他腿上瞄一眼,在心里比划了一下腿长。
“挂空挡?”宋琪问。
“……”江尧忍无可忍地把被子一掀,敞着腿大爷似的坐在床沿上,食指朝下指指自己的裆,“看见了么?”
还自暴自弃地弹了一下裤边儿,很狂地扬起下巴:“纯棉的!”
宋琪这下真憋不住了,头一撇直接笑出了声。
裤子是湿得彻底,内裤其实还有救,说湿也没湿透,毕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一眼扫过来也不至于直接看见水痕,给江尧留了点儿脸。
说不湿呢又潮,大冬天的裹在身上总归是不舒服,但也不好真在人家脱个精光,靠体温焐焐得了。
“别说我穿了,大老爷们儿就算挂个空挡又怎么了?”江尧豁出去了,反正脸也丢得差不多了,索性坦然了起来,蹬着腿打算套裤子。
“君子坦蛋蛋”——他脑中莫名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哦。”宋琪笑着冲江尧抬抬下巴,“那一块儿脱了吧,洗完给你放小太阳上烤烤。”
江尧:“……”
真坦啊?
“还是你想穿我的?”见江尧没反应,宋琪又问。
我想个鬼!
“你在这儿等着看神雕呢?”江尧瞪着宋琪,要脱也不能这么当着面脱啊!
宋琪又笑了一声,摇摇头出去了,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在别人家——还是头回上门的别人家,坦鸟漏蛋的,原因还毫不旖旎,只是因为手抖泼了酒。
江尧心情复杂地脱内丨裤,感觉丢人程度能直接刻上碑文流芳百世。
连台词他都给后边的孙子们设计好了——孙子你看,就是你这个祖爷爷过于傻帽,没脸追男朋友,才有了现在的爷爷我和孙子你。
这种情况下再穿宋琪的裤子,触感实在有点儿……没法说。
下面滴了耷拉地蹭着裤子的布料,让江尧有种耍流氓似的感觉,就是不知道是他耍了宋琪裤子,还是宋琪裤子耍了他。
宋琪比他高,这裤子穿他身上裤脚长了点儿,宋琪穿着还能露个脚踝,在他腿上快咬着脚面了。
不过休闲裤无所谓,宽松,长点儿短点儿都一样的穿。
料子还挺舒服。
江尧揣着裤兜原地蹦了蹦,尽快让自己适应了这奇怪的感受,拿着换下来的裤子拉门出去。
刚出去屁股就被人拍了一巴掌,“啪”地一声,把江尧都拍愣了,跟被人拍了脸似的,瞪着宋琪就原地弹出二尺远。
“什么毛病你?”江尧心里滚过一串污言秽语,他都感觉到屁股肉的颤动了日!
“挂空挡的屁股拍起来就是这个动静。”宋琪的笑从看见江尧把啤酒倒裤丨裆上开始就没消下去过,抱着胳膊戏弄地看他,“弹。”
“那是老子屁股弹!操!”江尧听不下去了,他脖子都快烧着了,暴躁地骂了一声,推开宋琪去把裤子扔洗衣机里,乒铃乓啷地折腾一通,坐回电视前面。
宋琪歪在墙上看着江尧操作,打心眼儿里觉得这小孩儿太有意思了,时时刻刻都能给人惊喜,抽完一根烟才压下笑意重新过去。
鬼片是看不下去了,江尧再看见那颗脑袋滚出来只想踹电视。
“换个喜剧。”宋琪从刚才江尧纠结的几张盘里挑了一张。
江尧面子里子一并丢光了,也再没什么好顾忌的,他伸手想拿啤酒,看着两个混在一块儿的易拉罐也分不清个你我,直接问宋琪:“哪个是我的?”
“多的。”宋琪说着,随手拿了一罐闷一口,又说:“反正两个你都喝过了,无所谓。”
江尧看他一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那你大爷的刚才还跟我说什么你的,你不多说那一句屁事儿没有。”
宋琪正仰着脖子喝酒,听江尧又提起来,眼角带着笑地看过去。
江尧被他看得来气,劈手从宋琪嘴里把易拉罐给夺过去,灌了一大口,挑衅地一抹嘴:“我的!”
“哎。”宋琪拧身从沙发上拽了两张抽纸,擦擦地上溅出来的酒,又顺手往江尧嘴上胡噜了一下,笑得快无奈了,“你幼不幼稚?”
这他妈刚擦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