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在爱与和平中盛开。”
江尧没好气儿地说,同时有点儿心虚地偷偷抽抽鼻子,怕真的带着潲水味跑了一路。
抽一半他就放弃了,什么都闻不出来,一个鼻子水泄不通,就差堵成实心儿的了。
老大夫在屋里问怎么了,宋琪回头说了声“没事”,放下掀起的毡布走出来。
“喝酒去了?”他站在江尧上面两层台阶,看着他。
“你什么鼻子?”江尧不死心地捏着外套领子往鼻子底下嗅,不应该啊,他昨天最多就喝了两瓶啤酒,又不是喝84,味儿能留到现在?
“闻不着?”宋琪往他外套上指指,“吐身上了吧。”
“……”江尧捏着衣领僵在原地。
宋琪的眼睛很轻微地弯了一下,江尧猛地反应过来,撒开衣领抬腿要踹他:“一大早毛病吧你!”
“酒味儿确实挺大。”宋琪拉上口罩,下了台阶给他让路,“进去吧,别挡着门。”
江尧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挂着装药的小袋子,犹豫一下,问他:“病了?”
“啊。”宋琪又看他一眼,昨晚他胳膊盖着眼就那么睡了,今早起来脑袋发沉,知道要感冒,出来买早饭时顺便拿点儿药。
小时候不拿感冒发烧当病,现在养着一厂子的人,不敢随便生病,病倒他一个能饿死一大家。
“预防感冒。”他抛了抛袋子,冲路边的绿化带扬下巴,“怕感严重了跟你似的……”
“差不多得了啊。”江尧打断他,往四周居民区看看,“你家真住这附近?”
“不然呢?”宋琪反问他,掏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有什么好不然的?
江尧皱皱眉,莫名有点儿不爽,不明白自己干嘛闲得没事多问这一句。
他“哦”了一声,正要上台阶进诊所,听见宋琪很自然地接着说:“早饭吃了没。”
为什么有种被人抢了词儿的感觉?
他扭头看着宋琪没说话,宋琪在飞快地摁手机,掀眼皮往旁边一排早点铺子了了一眼,对他说:“去拿药。等会儿带你吃这片儿最地道的早饭。”
“……早饭还能有什么地不地道,”江尧想想,也没拒绝,他本来也就打算拿了药去吃早饭,不过原计划是去食堂买个大饼卷一切,听宋琪这么说,他嗤了一声,“包子稀饭油条鸡蛋,来回就那么几……”
他没说完,肚子用百转千回的咕声打断了他。
宋琪带着笑地看他一眼。
江尧啊江尧。
你就可着劲儿地丢人吧!
江尧绷着脸,两步跨上台阶闯进老诊所里。
老大夫看病很麻利,让江尧张嘴看看喉咙,问几句咳不咳有没有痰,三下五除二地给他开了药。
江尧看着他手里的三九感冒灵和vc银翘片叹了口气,指指三九说:“这个我有。”
撒淼买了一整盒,到现在只拆了两袋。
老大夫麻利地把三九收回去,说:“那你坚持喝,别一天喝一天不喝的。”
江尧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大夫,我主要鼻子不通。”
老大夫从老花镜后面看着他,慢吞吞地说:“少烟酒,感冒好了自然就通了。”
江尧叹了口气,把两袋银翘片揣口袋里,又问:“您这儿有漱口水么大夫?”
顶开毡布出去,宋琪还在外面站着,一手抄着兜,一手一上一下地抛着手机。
抛东西也是有学问的,江尧习惯性会去研究人的动态,不是所有人都能抛出百分百的随意,大部分人看着有准头,手腕其实都拿着劲,不放松,动作不好看。
宋琪则是属于有准头又抛得好看的那一挂。
“嘿。”江尧唬了他一声。
宋琪稳稳接住手机,回头看他空荡荡的手:“你进里面借厕所去了?”
“话真多。”江尧跳下来,把外套拉链拉到顶咬在嘴里,看宋琪,“哪一家?”
“来。”宋琪把手机塞兜里,往马路对面走。
宋琪口中这片儿最地道的早饭不在街边一溜早点铺子里,他带着江尧拐进街后一家看着不能更普通的小门面,别人家好歹叫个张姐早点老马早点,这一家的牌子上直接就俩字儿“早点”,一股子爱吃吃不吃拉到的气质。
学校后街这一片江尧基本都来过,不过他们都是晚上来吃夜市,这家一眼扫过去都不一定能看见的店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