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弃了道心和魔心,留下的是属于人道的本心,这种本心让我无法抗拒风骚花妮带来的诱惑,一步步走入了那篱帐之中!
但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情感,我有一颗人道的心,那就无法舍弃苦辣酸甜,丢不了那忧愁,也忘不了那承诺。
她坐向我腰间的时候,我想起来的是小琪,以及我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所以在那一刻我清醒了,我的本心回来了。
花妮再美,也不过是魔罢了……
而我,终究还是个人……
正如这漫山遍野的桃花,即便是在春风唱愁的夜晚,依旧能引起人的无限遐想,但若是世人知晓,一抔抔黄土之下,都是人骨,又有谁敢欣赏这娇媚的花容?
怕是真的有人来,也会将那花看做白骨生前的容颜;怕是真有人叹,也会将那花骨朵,看做未曾绽放却已经枯萎的人生;怕是真有人哭,也会将那花瓣上的露珠,当做那尚未消融的泪痕吧……
“为什么?”花妮躺在地上。一样淌落着泪滴。
“没有道心,更没有魔心,我有着的只是本心?”我这一剑,蓄积了一身的修为,所以足以能将她直接杀死。
“本心。哈哈,本心……”那一片殷红的血,映衬出花妮惨白的面容,那张脸上面的笑容无比凄苦,而且充满了嘲讽。
但我知道。那嘲讽不是对我的,而是对她自己的,那是她的自嘲,就如山花自嘲将其打落的春风一样,无奈且苦涩。
“就是本心!”
我扣上了扣子,从那一层的青草上面站了起来:“本心存有人的一切情绪,有酸、有甜、有苦,自然也有辣,还有那一份深深的情意,你是心魔,自然不会懂得这些……”
“谁说我不懂?”
我不喜欢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但此时我不得不面对凄厉嘶吼的花妮:“我是心魔一缕念不假,但我并不是真正的心魔,我还是花妮啊……”
“你是,从你做下这一切孽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入了魔,你永远都没有办法摆脱掉!”我有些可怜她,过着完整的每一天,但最终却没有完整的一生。
“作孽,哈哈……作孽……”
她身下的殷红愈发的刺眼了。甚至我闻到了那种刺鼻的血腥味道,看着她那张狰狞的脸,我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些不忍。
“我是魔念不假,但我更是从花妮身上剥落下来的魔念,我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我的,但是日子久了,我就将它看成了我的!”
“那些骨,都是我种下的,你当真以为我完全是为了害人,完全是为了引出他们的那一丝魔念,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廉耻?”
“我没有那样说,但你毕竟是魔!”我有些不敢去看花妮的眼睛,正如她所说的一样,或许每个人的一生都充满了无奈吧?
花妮说了,她本是死去的花妮身上剔下来的一缕魔念,而且主导她的是那秃头心魔,但是此刻在我听来,给她影响更大的,似乎还是死去的花妮!
“你这是何苦呢?”世间事,总是有着太多的怨愤和不平。
“何苦?”
花妮展露出一抹凄苦的笑容:“世人常道魔无情,就连你们道门中人也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魔念,但谁又能说,魔真的都是冷酷无情的呢?”
“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花妮的话,因为此时的我在内心之中是赞同这句话的。是啊,谁说魔就一定是坏的呢?
谁又能说,人都是好的呢?
就如人世间的恶贯满盈之人一样,他们无恶不作,但是却忠孝两全。这样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罪不可恕的坏人呢?
花开有两面,人生仙魔间……
无论是那慈悲的仙念,还是驱使人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魔心,那都是自娘胎之中带出来的,孰是孰非谁又能说清楚呢?
“我似乎明白了你的苦?”问出的话中,是带着疑问的,不过我的心,已经被花妮的那番话给感染了,大道当真无情。
“你不明白……”
花妮喷出一口血,嘴角扯出一抹让我心悸的弧度:“我虽是花妮的魔念,但魔亦是有爱的,至少我放不下那个夭折腹中的孩子!”
她说着,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跪倒在我的跟前,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衣角:“你说你修的是人道,你说你的心是本心,那么我问你,我只不过放不下我的孩子,那一切有错吗,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