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的时光,对于苍莽横亘的大山来说,不过是草长草枯又八载罢了。但是对于余向前来说,那是一种期待的结果,也是一种希望的绽放。
“别人都说你不像我的爷爷,更像是我的父亲!”那时的余晖,就像是生活在八龙郡的我,面容上面还满是纯真。
“那不好笑!”
余向前的话落下,一把纸钱已经撒了出去,随后倒了一杯酒,递给了余晖:“你还小,本不该喝酒的。今天就喝一杯吧!”
“爷爷,白若衣是谁?”余晖推回了那杯酒,他真的还小,过年的时候只是用筷子蘸两下,就昏睡了一个下午。
“你奶奶!”孙子不喝,余向前自己喝了。
“相亲们都说她是蛇精,到底是不是?”
“是!”余向前又喝了一杯酒。
“所以村子里的小伙伴儿,都不喜欢和我玩儿,他们怕我吃了他们?”余晖的眼睛里还藏着童真,还不懂这些话的分量。
“那是因为他们还小,等你大了,整个余家镇都是你的,他们也就不敢再跟你说这样的话了!”
余向前说完,再次扬手洒出一把,布满了茧子的手拉起年幼的余晖,一步步的远离了坟冢,身后是那飘摇的纸钱。
一转眼,又是八年!
“爷爷。咱们陪奶奶喝一杯吧!”当年的孩童,已经成长为了懂事儿的小伙子,一杯酒洒下去,湿了那三尺的祭台。
“喝了酒,血就会烧起来,那就需要发泄!”
“为什么喝了酒。血就会燃烧起来,还有,爷爷不是一直说不要冲动鲁莽,要懂得克制自己吗?”余晖毕竟没有过那种足以铭刻的经历。
“我是那样说过,但身为男儿,一生总是要冲动几次的。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一身的热血,走吧,爷爷带你去个地方!”
“爷爷,来这里做什么,以前你不是不让我来吗?”站在悬崖的上方,余晖的眼中闪烁着疑惑,他感觉今天的爷爷有些不对劲儿。
“孙儿,爷爷以前不让你来,不代表现在不能来,相反,以后你每天都要来!”余向前说着,脚已经落在了那多年尚未腐烂的白骨上面。
“来干什么?”
“鞭骨!”
“为什么?”
“泄愤!”
“泄什么愤?”
“泄你奶奶被杀之愤,泄你父亲被戕害之愤,泄我们余氏家破人亡之愤,就像这样!”余向前的胳膊抬起来,一道雷落了下来。
“记住了吗?”雷霆熄落之后,余向前的表情有了一些严肃,至少在年轻的余晖眼里,此时的爷爷显得有些狰狞。
“记住了!”
百善孝为先,余晖的母亲虽是村妇,却也受教过应有的礼数,没有回来之前,她教了余晖很多很多,唯独没有提起过他的爹。
“爷爷。我想回去看看我娘!”山里的孩子一般都野,可心却是收着的,很多的东西不表达,那只是因为埋了起来。
“不必了,我亲自去接你娘过来!”
余向前说着,已经是向着山下走去。他的步子很慢,而且背影显得很是萧然,以至于让小余晖有些恍惚,又回到了初次见到爷爷的时候。
“晖他娘,那我今天就把孩子接走了,这些年,谢谢你了!”
“爹,我……”
“你叫我啥?”
“叫你爹啊……”
“我……”
“爹,我知道我是穷家的闺女,配不上晖子他爹,但不管怎么说,晖子都是我和他的孩子,于情于理我都该叫您一声爹!”余晖的娘说完,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