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轻给服务员打了个手势,服务员把窗户拉开了一点, 十二楼的冷风灌了进来, 吹散了房间里的酒气, 让人的头脑慢慢清醒。
姜眠迟正对着风口, 畏缩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茫茫夜色,才意识到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站起身,歉意地笑了一下,“导演还没有回来,我去看一下。”
虽然那些人对他突然离开有点不满, 但是碍于刚才顾准亲自开口了, 所以也没有为难他。
姜眠迟一离开,房间里原本和谐的气氛好像脱掉了伪装,慢慢凝固下来。
顾准看着姜眠迟离开之后空下来的座位, 觉得有点焦虑, 手指不停的互相摩挲着,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相比较顾准,郁谨看上去更加沉稳, 表情有点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连一贯来喜欢活跃气氛的林春轻也没有说什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眼眸低垂,在眼角投下一片阴影。
有人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开口调笑了一声, “小姜还真是挺懂事的,也乖巧,看上去不像一个新人啊。”
好像他们已经默认了姜眠迟是他们谈论的话题中心,并没有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关注这个新人了。
其他人没有什么应和的意思,好像整个房间都随着冷风一起冷却下来了。
洗手间里很安静,姜眠迟走进去的时候几乎只能听见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他环视一下周围,然后停在一个洗手池前慢条斯理地洗手。
冰冷的水从他的指缝中穿过,他轻轻搓揉着指腹,好像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洗完手之后,他捧起一把水扑在自己的脸上,水珠顺着他的眉骨流经滑腻的肌肤,最后在紧绷的衬衫里隐匿不见。
他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说起来,他很少这样正式的照镜子,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弯了弯眼睛,好像有小星星要跑出来了,马上就尝到了甜腻的味道。
姜眠迟潮湿的手指在镜子上轻轻划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玩的很开心,好像并不急着回去。
身后的隔间传出了一声闷哼,好像是忍了很久之后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声音,虽然很微弱,而且一闪而过,姜眠迟还是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
他收回手,眼眸下垂,遮住眼睛里的情绪。
过了半晌,空荡荡的卫生间里响起了他清朗的声音,如果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肯定能听出他压抑的情绪,“带药了吗?”
没有回答。
就在姜眠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隔间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带了。”
姜眠迟看着镜子,虽然知道里面的人看不见,但是他还是点点头,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待会就回去。”
干燥的吹风机响了起来,姜眠迟把手吹干,转身走了出去。
他回到原位之后,没过几分钟导演就回来了,他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之前喝到红润的脸色现在有点苍白。
此时酒局已经接近尾声,也没有人问导演怎么离开这么久。
导演看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站起身,他脸上还是带着惯有的微笑,“今天就到这里吧,有机会再聚。”
姜眠迟原本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着眼小憩,导演开口的时候他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后知后觉的感觉有点上头。
酒精开始侵蚀他的理智。
他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率先站起身,想要先出去,只是站起身的时候有点急,往后踉跄了一下。
离他很久的郁谨扶住了他的身体,顺势把他带进自己的怀里,旁边落了半拍的顾准只来得及抓住了姜眠迟的手。
他抬起头,表情不太好看,“郁先生,你越距了。”
郁谨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怀里已经有点晕乎乎的美人,没有理会顾准,只是语气冷淡的问他怀里的人,“姜眠迟,我越距了吗?”
姜眠迟有点站不稳,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只知道现在这个搂着他的人是可以依靠的。
他把头耷拉在郁谨的身上,轻声撒娇,“郁谨,我想回家。”
郁谨勾了勾嘴角,好像很满意姜眠迟的回答,他把被姜眠迟抱住的胳膊抽了出来,稳住他的身形,嘴凑到他耳边问,“回郁家吗?”
姜眠迟反应有点迟钝,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大脑迟钝的运转了一下,在脑里换算了一下之后觉得郁家好像挺不错的,就点点头,“可以哦。”
顾准,“.……”行个锤子。
他抓住姜眠迟的手把他从郁谨的怀里拉了出来,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摇晃了几下,姜眠迟被他晃的难受,想要把他的手甩开,不耐烦的抬起头,“干嘛呀。”
正对上顾准想要杀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