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了这样的事,和悦哪里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就算不能改变十四爷的处境,多少还是应当尽一份心的。
只是四哥那儿是个难处。
和悦进宫请安时,试探着和雍正说了,知道雍正必定会生气,小心翼翼抬眼,果然见雍正脸黑如炭,隐忍着怒气的样儿。
“连你也和朕做对?”雍正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回荡在冷冰冰的养心殿里,漆黑的眼眸夹杂着冰冷的刀刃,似要将和悦凌迟。
和悦忙跪在地上,摇头:“四哥,我不是要和您做对的意思,成者王,败者寇,这是身在皇家注定的结局,我没必要为十四叔求情,可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和十三欠他的,就算做不了什么,至少也能去看看他,向十四叔道声谢。”
雍正沉默了下来,黑眸幽幽地盯着和悦恳切的表情,眸中的温度依旧冰冷。
和悦苦口婆心地劝解:“四哥,我知道您和十四叔的恩怨很难解开,也知道您无法放下和十四叔的兄弟之情,只是十四叔太过倔强,您抹不开面子罢了,十四叔能在府上多多闭门思过也是好的,可以趁着这个时候让他远离争斗,也可以让他心中的不平稍稍平复。
这个时候我去看望十四叔,除了向他道谢,也可以借机让十四叔明白,您还是在意他这个弟弟的,日久天长,或许十四叔终有一天会懂得四哥的苦心,真心地为四哥做事。”
此时此刻,说什么感谢十四爷的话都是错的,只会把雍正给孤立,还不如从感情和利弊上分析。
和悦就是赌雍正心里还是在意十四爷这个弟弟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真正放弃这个弟弟,现在只是兄弟俩之间互相呕气,加上早年的隔阂,一时无法融化两个人之间的坚冰罢了。
实际上,是坚冰总有融化的一日,就看十四爷什么时候能想清楚了。
雍正冷眼嘲讽:“你倒是伶牙俐齿,如你所言,你还是为朕考虑了?”
和悦讨好地笑:“四哥这话对了,和悦毕竟还是向着您的,再感激十四爷也不可能真的这时候求皇上放了他,否则他还不继续糊涂下去?反正总有一日十四爷会考虑清楚的,那个时候用不着和悦劝,您自个儿就会放了十四爷,我又何必吃力不讨好?”
“有时候朕真恨不得拔了你的牙齿,若你安安静静的样儿,朕瞧着还欢喜,这般向朕讨价还价,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治你的罪了?”雍正眼眸凉凉地看着她,语气虽平静,却夹着危险的信号。
和悦吓得捂住了嘴,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又放下手,巧笑:“那和悦岂不是不能陪四哥说话解闷了?四哥就舍得?一个木头人哪有会说话来的有趣?您说是吧?”
雍正忍着笑,咳了声,狠狠瞪了她一眼,徐徐开口:“朕可以应允你,只是朕不能白白让你得逞,今日起闭门思过一月,抄写一百遍金刚经,朕会亲自过目,若是不过关,朕会再命你抄写一百遍,直到朕满意为止,那时朕自会答应你看望十四弟。”
和悦脸色一变,迎着雍正凉飕飕威逼的眼神,愣是将不满咽了下去。
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一百遍?那得到什么时候?一个月别想写完!
这分明是不答应,还说那么好听做什么?
和悦心里恨恨地想。
一个月后,和悦终究是没写完一百遍金刚经,也没看成十四爷。
就为了跟十四爷道歉,和悦还没那么大的毅力受这样大的罪。
还不如等以后十四爷出来了再说。
虽然会很久,但这种事本来就没必要刻意,就算和悦现在去了,十四爷也未必领情。
雍正二年底,由策妄阿拉布坦引起的罗卜藏丹津的叛乱被平定,萝卜藏丹津逃往伊犁,投靠策妄阿拉布坦。
策妄阿拉布坦坐山观虎斗的打算落空,两军开始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