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唯一一个他生存着, 写着小说的世界。我可不能,让这样的世界消失。”海音寺命猛地睁开眼睛,这句话冲盈在他的胸口中, 他几乎是颤抖着用手捂住胸口, 被心脏不明所以的疼痛感刺激的忍不住皱眉。怎么回事?等心脏的疼痛稍稍缓和后, 海音寺命从地上站起来, 他扶着墙壁看着周围。“这是哪里?”从横滨踏上列车后,海音寺命便因为疲倦在座位上睡着了,本来以为自己会睁开眼睛就看到新一, 结果却被心脏的刺痛给痛醒,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 那句话不断的响彻在自己的脑海里。“就是这里!”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响起。海音寺命转头看向旁边, 一个男人领着另一个男人跑过来,一边跑嘴里还大声说着些什么。“那具尸体就在那里,我没敢乱动,是个少年,那个连环杀人犯……呃?”那人惊恐的和海音寺命对视着, “活,活了?”“嗨?”海音寺命眨眨眼睛。“尸体复活了!!”那个男人一下子蹦了起来, 看上去马上就要跳到身后男人的身上。“冷静一点,松田先生。”后面的男人宽慰着他, “这不是尸体复活,而是这个少年一开始就没有死。”“不可能!”名字叫松田的男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我明明之前试探过, 确定他没有呼吸的!”海音寺命鼓起嘴巴, “随便编排别人已经死了什么的, 好过分!”“是你随便装死才过分吧!”处理海音寺命之前总算安抚好了松田,让这位森林管理员回到自己的职位上,接着男人才走到已经开始坐在椅子上清理自己身上杂草的少年,织田作之助把手中的碳酸饮料递给海音寺命。“喝吗?”虽然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喝的,但是武装侦探社里上到江户川乱步下到宫泽贤治这样的小孩子都喜欢这样的饮料。“谢谢。”海音寺命接过饮料,“这里是哪里?”“你不知道吗?”织田作之助坐到海音寺命身边,“横滨的苍叶林。”海音寺命眨眨眼睛,“可是我应该在离开横滨的列车上才对。”“从列车上昏迷后发现自己苏醒在苍叶林?”“与其说是昏迷,不如说是我睡着了。”海音寺命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最近好累啊,做了很多事情,好不容易工作结束后想要回家,就不小心在离开横滨的列车上睡着了,话说你是谁?警察吗?”“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指着自己,“虽然我不是警察,但我确实是来查案的。”海音寺命摸着下巴,“侦探?”“也可以算是。”织田作之助点头,他指着海音寺命身后的苍叶林,“在这个地方出现了连环杀人案,尸体都被抛在里面,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四个人,我是准备来处理这个案子的。”海音寺命认真的点点头,“所以那位管理员先生才会把我认成尸体。”“是这样没错,不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织田作之助上下打量着海音寺命,“看你的年龄应该还没有成年吧?高中生?还上学吗?”“上的!”海音寺命从长椅上站起来,愉快的宣布着,“我的名字是海音寺,是帝丹中学的高二学生,现在正在为成为小说家的梦想旅游取材!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写完了一本书,非常完美的书!”“小说家?”织田作之助有些惊讶,然后他也跟着站起来,“我可以看看你的作品吗?”“唉?”海音寺命愣了一下。“因为我的目标也是成为一名小说家。”织田作之助道:“虽然现在还没有写长篇小说的经验,但是我想在之后的某个时间,一定要静下心来写一本尝试一下。”海音寺命眼睛亮亮的握住织田作之助的手,“原来是同行!”虽然没有把自己的书给织田作之助看,但是海音寺命有和织田作之助说明那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少年从被人厌恶的性格中慢慢成长,获得最好的朋友,接着通过自身努力打破逆境,成就新自我的故事,织田作之助认真的听着,即使是说到离其情节也会点点头,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没有丝毫参考性。“虽然聊的很愉快,但是我应该走了。”海音寺命伸了个懒腰,“我放了好朋友鸽子,再不回去他要生气了。”“但是之前你从列车上失踪了。”“没关系没关系。”海音寺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次一定可以好好的回家!”织田作之助看着他,片刻后他伸手从口袋里找到名片递给海音寺命,“我觉得你依旧很危险,如果实在是想离开的话,还是去委托侦探社送你离开比较好,毕竟无缘无故从列车上来到苍叶林。”“唉?谢谢。”海音寺命笑着接过名片。接着他看向手中的名片,在看到某个名称的时候他的笑容微微停滞了一下。“武装侦探社?”海音寺命读着上面的名字,“调查员:织田作之助?”“怎么了?有问题吗?”“问题?”海音寺命茫然的看着名片,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织田作之助,“织田先生是侦探社的新人吗?”织田作之助摇头,“我加入武装侦探社已经好几年了,海音寺你认识侦探社的其他员工?”“但是,我好像从来不记得侦探社有一个名叫织田的调查员。”攥紧手中的名片,海音寺命闭上眼睛,作为书,整个世界的基本讯息迅速流入他的脑海中,海音寺命瞬间便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这里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横滨,或者说,这里只是书页中诞生的另一个平行世界。就像是每个不同的选择就会诞生不同的结局,每个选择下都会产生一个新的世界,被记录在书本里。“海音寺?”织田作之助奇怪的看着海音寺命。“我没事。”海音寺命笑着看着他,“只是我现在突然不那么想要离开了,能带我去武装侦探社看看吗?”织田作之助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拒绝。“你去找你朋友?”“是啊。”海音寺命感叹着,“没办法,总是觉得放心不下。”而且在他苏醒后听到的那句话,在这一刻,存在感突然更加强烈起来。海音寺命和织田作之助来到了武装侦探社,这还是海音寺命第一次来到武装侦探社办公的地方。“织田君,欢迎回来。”国木田独步率先朝织田作之助表达了欢迎,“咦?这位是?”“是在苍叶林发现的幸存者少年。”织田作之助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像是有认识的侦探社成员,所以拜托我带他过来寻找朋友。”“是吗?”国木田独步看向海音寺命,“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但在那一刻,国木田独步发现海音寺命并没有理会他,他只是看着武装侦探社内的一个人,眸子里带着一点奇怪的怀疑,国木田独步顺着海音寺命的视线看过去,接着便看到了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的芥川龙之介。芥川?他记得芥川是织田作之助从贫民窟捡回来的少年,他们认识吗?“芥川?”国木田独步喊了芥川的名字,“这是你的朋友吗?”芥川龙之介这才像是察觉到海音寺命一样抬头看了海音寺命一眼,接着他摇摇头,“在下不认识他。”“不是芥川?”国木田独步看向海音寺命,“你的朋友是哪一个?”海音寺命微妙的把手放在下巴上,“不在这里?”“你到底说的是谁啊?不要无视我了!”国木田独步抓狂,“这个问题我问了三遍了!”“对不起!”海音寺命连忙道歉,“我的朋友名字叫中岛敦,他拥有异能力,异能力应该是一只白色的老虎,大概?他没有在这里,那么他去了什么地方,好奇怪啊,这个世界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芥川竟然会在侦探社。”侦探社众人对视一眼,他们齐齐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织田作之助做手势暗示国木田独步稍安勿躁,他拉着名为海音寺命的少年走到座位上,让他坐上去后织田作之助才坐到海音寺命对面。“关于你这个朋友,可以告诉我更多的消息吗?”“更多的消息?”海音寺命看着织田作之助,“他是有什么问题吗?”“并没有太多的问题,只是我想知道。”织田作之助抓了抓头发,“因为你之前似乎非常确定可以在武装侦探社看到他。”海音寺命低下头,他安静的攥着怀中的书,“因为他是一个笨蛋,很容易被利用,但是侦探社不会利用他。”“利用?你说的是那个白色死神?”芥川龙之介插了一句话,“据我所知,白色死神可完全没有被利用的感觉。”“白色,死神?”“确实如此。”国木田独步走过来,“按照你的描述,在横滨拥有白虎异能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能化身白虎的白色死神,传说中那是一个少年。”海音寺命站起来,他转身径直跑向门口的方向。“你去哪儿?”国木田独步拉住他的胳膊。“港口黑手党。”海音寺命的声音相当平静,甚至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海音寺命能这么平静。少年把国木田独步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推下去,“立场对换的世界吗?但是,我不相信。”“不相信什么?”“我不相信小老虎本性为恶,他一定有什么原因,我必须去看看他发生了什么。”说着海音寺命转身离开武装侦探社,侦探社大门被重重的闭上发出咚的一声,国木田独步和织田作之助对视一眼,他们根本不了解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本来不应该只是苍叶林的一个幸存者吗?“织田?”国木田独步询问织田作之助,“现在怎么办?”“让他去吧。”织田作之助看了一眼窗外,少年朝着一个方向奔去,手中的白色书本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可是港口黑手党实在是太危险了。”织田作之助摇摇头,“他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羸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芥川龙之介走过去,他看着海音寺命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在下看过他的身材,不只是体术,连身体素质都差的要命,除非他有逆天的异能力,否则独身去港口黑手党只能送死。”织田作之助点点头,“但是我觉得他不会死。”“直觉?”“嗯,直觉。”……中岛敦蹒跚的走在路上,他缓慢的往前走着,脖颈上有鲜血流出来。他抓住自己领口的衣服,戴在脖子上的项圈立刻便暴露出来,那是一个带着尖刺的圈,不只是外面还刺进了他的肉里,如果再不取出来可能会很危险,但是中岛敦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扶着墙壁继续往前走。不能取下项圈,因为会失控,不能现在立刻去做治疗,因为要去和太宰先生汇报。还会有下一个任务,所以,要尽快回去。就在这时,在前面的巷子里,中岛敦看到一个人从巷子口走出来,他站稳脚步,然后转身看向自己。那是一个少年,应该只是个好人家的少年,他穿着休闲的衣服,面容温和,手中抱着一本书,带着一副清朗少年的模样,和他这种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完全不一样。但是,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老虎。”海音寺命看着中岛敦,“来和我一起玩儿吧。”中岛敦愣了一下,“你,是谁?”“海音寺,记住我的名字。”海音寺命朝中岛敦走过去,“来吧。”“不要过来!”中岛敦下意识后退,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痛苦加剧,也能感觉到身体内的虎在逐渐失控,“我会,伤害你。”海音寺命紫色眸子里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带着平静的笑容一步步朝着中岛敦走过去。“没关系。”海音寺命道:“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在晕过去的那一刻,中岛敦看到了海音寺命的眼睛。在层层的温和笑意下,他近乎冰冷的看着自己,或者说……愤怒?这个陌生的少年,他好像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