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年非节,北上的乘客不算多,没有让他们见识到那种人山人海的恐怖场景。
舒然回来后,徐慎问:“情况怎么样?”
二人都懂,舒然说:“还行。”
对面的乘客都不知道他俩在笑什么。
半天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火车的路线比大货车还快许多,几乎是刚天亮不久,火车进站,舒然揉着惺忪睡眼,和徐慎一道下了车,回家。
“一会儿放下东西,我去趟陈家,快点把厂址定下来,否则货压在车上不行。”徐慎包了辆三轮摩托车,他坐着,舒然躺着,头枕在他腿上。
为了不让舒然摔着,徐慎一直揽着他的肩膀。
“选厂址我也去。”舒然闭着眼睛喃喃。
“你不去,你待家里休息。”徐慎做主说,握了一把舒然比之前更加骨感的肩膀,又瘦了。
“也行。”舒然声音越来越小,不是他这个股东想缺席,实在是熬不住了。
徐慎心疼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摸摸他的脸颊;这次回来一定要找个老大夫给舒然瞧瞧,他们两个男的在一起,还行房,有太多的事项要注意。
先把厂址定下来吧。
舒然回到家就睡了去,徐慎几时走的他不知道。
备选的厂址好几个,南市这边早就等着徐慎回来,见了人问:“舒然呢?”
“太累,在家休息。”徐慎没接他们的烟,直接让他们带路。
“怎么,戒烟了?”陈森想了想,好像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徐慎抽烟。
“是啊。”徐慎在这里说话就直接多了,脸上带着微笑。
“啧啧。”看得人好一阵牙酸,不用想又是为了舒然戒的烟:“那走吧。”
“我媳妇儿说了几个租厂房要点,”徐慎骑着自行车和陈凯的摩托车并行,一脸自豪地笑着发言:“第一,能租公家的就租公家的,第二,能租多久就租多久,第三,交通方便远离住宅区,怎么样,有符合的吗?”
陈凯嘿嘿一笑:“有,那就直接去看公家的那间。”
是个老制药厂房,人家一年前搬了新厂址,老厂就空着,本来陈凯还嫌弃制药厂太破,门口小家子气不够气派,现在想想这些都是可以改建的。
都破成这样了,他们要是肯投钱改建一二,公家肯定也乐意,就看到时候怎么谈。
从徐慎家去制药厂七公里左右,距离不远但很偏,制药厂肯定是远离住宅区的,不然经常有一些中成药熬制过程中会散发出浓郁味道,人民群众会投诉。
“是真的破,我还以为你们夸大其词。”徐慎进去转了一圈,优点就是面积还挺大。
“一年都无人问津,你说呢?”陈森慢悠悠说:“破有破的好处,没准儿谈价钱能压低点。”
“除了这里是公家的,没有了?”徐慎问。
“没有了,其他都是私人的,价钱也更贵。”陈凯说,当初把这间留着备选,就是因为价格便宜。
徐慎想了一下:“那要这间?”
其他人没意见:“你看行就行?”
“好,不费劲儿再去找了,去人家单位问一下最长可以租多少年。”徐慎不知道未来通货膨胀速度惊人,地皮和房子都很贵,他却还是选择听舒然的,毕竟租公家的地方确实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这破制药厂搁置了一年没租出去,公家暂时也没有改建项目需要用到,就这么拖着,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年轻人问,单位工作人员连忙热情招待,问问他们租来干什么,要租多久?
听说做制衣厂,对方就笑了:“很好很好,带动南市的经济发展,给南市的人民群众增加一些工作岗位,南市十分需要你们这样敢于拼搏的青年创业家!”
说了一堆场面话,终于谈到了价格和租赁年限,徐慎还没开口,对方就说:“租得越久,价格越优惠,如果能一口气给完租金,那就更优惠了。”
最久能租二十年,就以二十年为例,几人看了眼对方算出来的最终金额,都倒吸了口凉气,还挺贵的。
他们出得起,就是一下子拿出来太肉疼,创业的钱本来就不是特别充足,真一口气拿完就又少了一笔。
怪不得舒然老让自己省钱,徐慎陷入思考,陈家兄弟俩给他使眼色,几人出去商量。
“怎么样,要不先租个十年?”陈凯说,二十年金额太高了点儿。
“舒然说越久越好,”徐慎分析了一下:“我觉得也有道理,以后厂子会遍地开花,想再租到便宜的就不容易了。”
“十年后咱说不定赚了很多钱,也不在乎这个钱。”陈凯说的也有点儿道理。
徐慎也不好一个人说了算,加上预算确实不充足,考虑了一下就点头:“嗯,也行。”
这回听了陈凯的建议,先租个十年,做了这个决定,徐慎心里惴惴不安,总担心回去会被舒然骂。
弄完资料,签了合同,徐慎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好些食材回家,准备做一顿好的给舒然补补身子。
他一个大男人,不懂怎么个补法,就到药店里问人家,补精力补气血怎么补?
这年头坐镇药店的都是大夫,有真本事在身上,也不会给客人胡乱推销暴利的药品,总之实事求是,该卖给客人什么药就卖什么药。
徐慎仔细买了大夫给他推荐的温补药材,配上大枣之类的,再去市场买只鸡,就提着回家炖去了。
舒然一觉醒来时近黄昏,院子里飘着一股子很浓郁的香味儿,闻着像是炖鸡汤,还有淡淡药材的味道。
“你炖什么?”舒然哑哑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吓了徐慎一跳,他把盖子盖回去,回头笑笑:“鸡汤。”
舒然饿了一天,食指大动,徐慎取了个大海碗,把两只鸡腿都捞给他吃。
“吃一个就够了。”舒然再去取个碗,把另一只分给徐慎:“别让我吃独食,两个人一起吃更香。”
不是徐慎的错觉,感觉去完一趟沿海回来,舒然对自己的感情更好了,他望着碗里的鸡腿,心里面涨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