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在后边,舒然悄悄朝徐慎竖了竖拇指,这家伙太会忽悠了,但琢磨一下也没说错,这就是最恐怖的地方。
徐慎笑笑,这都是正常操作,只是舒然还没习惯,多跑两年就习惯了。
接下来,舒然和徐慎光明正大地参观这个制衣厂,从流水线到师傅打板的过程,舒然都看得很仔细,还会一一上前跟师傅聊。
这态度落在负负责人眼里,就是认真负责,不愧是大公司的采购员。
每个工位的师傅都聊过后,这间厂子大体是个什么情况,舒然已经心里有数,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复杂。
后世有人评价这个年代,是猪都能飞起来的年代,比喻是糙了点儿,但很对。
徐慎这边向责任人打听了一下机器设备的事儿,对方滔滔不绝事无巨细地就他交代了,弄得徐慎还挺有罪恶感。
幸而大家不是竞争对手,他们在南市办个区区小厂也影响不了这边的生意。
这几天主要是就是跑厂子,多学习多吸收,不懂的多问问;然后又去农械厂看机器设备,看看批发机器是什么价格。
这里是一手市场,比南市便宜得多。
舒然看见这么多农用机械,有感而发:“其实包山头干农业也不错,还能养牲口。”
别说,这个百废待兴的时代真是干什么都赚钱,弄得舒然看见什么都想干。
徐慎看着想一出是一出的媳妇儿,认真问:“办厂子还是包山头,你还能反悔。”
“啥?”舒然无语地看着他:“我就是随口说说,开玩笑的。”
“哦。”徐慎说:“我也是。”
舒然呵呵笑了两声,心照不宣。
这个小插曲大家没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看完机械,没急着下单子,徐慎这货跟老板说太贵了,买贵了回头媳妇儿会揪耳朵,让他回去跟媳妇儿商量一下。
老板看他俩离开的目光,跟损失了一个大客户似的,分外痛心。
“我要是出来混两年,”舒然摇摇头:“会不会也变得跟你一样,满嘴谎话连篇。”
“这叫战术。”徐慎说。
“是是是。”舒然敷衍点头:“但我有个不情之请。”
徐慎笑看他:“什么不情之请?”
舒然:“你下次使用战术的时候,别扯我这杆大旗,如果一定要扯,请你结一下出场费。”
“多少?”徐慎挺大气,直接掏出钱。
“比较贵。”舒然瞄着那张最大的大团结,他以为徐慎会很上道。
“明白。”徐慎扯了张绿油油的两分钱给他:“我也很大方的。”
“啧。”舒然看不起归看不起,还是扯过钱塞兜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两分钱能买一杯炒瓜子吃。
今天收工早,回到招待所还没天黑,舒然吃了饭,拿出本子在屋里写东西,徐慎说:“我去登记处给江帆打电话,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些天的成果要打电话给他们汇报一下,顺便听听他们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走下一步。
舒然:“你去就可以了。”
他知道的信息徐慎都知道,而徐慎考虑的不是这个,他问:“你对电话不好奇吗?不想试一下?”
媳妇儿盯着电话看的那一幕,徐慎记得牢牢的,但凡对方多看一眼的东西,他都留了心眼儿。
电话现在才走进普通人民群众的生活不久,怪不得徐慎会这么问,舒然摇摇头:“慎哥,我真的不好奇,你去就行了。”
徐慎只是想给媳妇儿科普知识而已,对方不感兴趣,他就歇了这心思,自己出去了。
“噗。”舒然感觉徐慎身上散发着一种安利失败的颓感,忍不住就笑了,他在想,要不下次还是顺着点儿?
舒然好几天都没有动笔写字,攒了很多片段在脑海里,如今对着本子刷刷走笔,纸张一页页地翻过去,连涂改的必要都没有。
南市那边,江帆家。
江帆一向不主动接打进来的电话,反正不可能是找他的,但是这几天他一直留意,以免错过徐慎的电话。
今晚终于接到了,他赶忙压低声音鬼鬼祟地跟徐慎聊起来。
“厂址找得怎么样?”徐慎问。
“凯子已经找到几个备选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决定。”江帆说。
“办证呢,你问过没?”徐慎又问。
“问过。”江帆迟疑了一下,挠挠脸说:“因为我不想让我大哥知道办厂子的事儿,所以没走我大哥的关系,如果真要办,可能花点儿钱。”
“那没关系。”徐慎说:“花呗,能办就行。”
“嗯。”江帆问:“你们那边还顺利吗?”
徐慎说:“挺好,工作完成了50%吧。”
江帆掰着手指头一算,都去了一个星期了,才完成50%,看来任务艰巨。
于是顺便关心一下舒然:“跑车那么辛苦,你媳妇儿还适应吗?”别生病了才好。
“看着还好。”徐慎说到媳妇儿,语气都变柔软了:“就是这几天跑来跑去挺奔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