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 把你偷回去罢?”龚拓低头看着, 手指缠着她的头发。
他知道应该把她送回房去, 可是又自私的不想那么做,想着直接带回去。他等了许久想和她亲近,现在趁着她酒醉,才与她亲密的依偎。
“成罢,”他最终叹了一声,用自己的外衫把无双裹住,“若是着了凉,你又得受罪,还是把你送回去吧。”
双臂一拥,他把人打横抱起,轻柔的身姿一点点的分量。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头晌。
因为喝酒的缘故,无双的头有些微疼。叫阿勤的北越婢女,给她泡了蜜茶。
当听说自己是被龚拓抱着送回来的时候,无双才喝进去的蜜水,差点儿没喷出来。
也就仔细回想起昨晚的事儿。她喝了酒发晕,后面在院子里溜达,碰见龚拓。他给她喂米糕,然后她吃了,记得好像还咬到了他的指头,他在笑。再后来,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无双嘴里的蜜水没了甜味儿,双颊慢慢升腾起红润。
喝酒误事,她怎么会接受他那样?如果是清醒的,她断然不会如此。
既然阿勤知道,无双心底一沉,莫不是现在整座驿馆都知道了?
正想着,凌无然从外面进来,小巧玲珑的身姿,裹着一套摇曳的衣裙。
一看见坐在榻上发蒙的无双,凌无然略有深意的笑着:“我道你这丫头平时木讷,谁还能想到把自己当做肉,硬往他嘴里送。”
“我没有。”无双反驳,羞赧的皱了眉,脸颊不自觉更红。
凌无然一挥手,屋里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她往榻上一坐,看去另一侧的小妹:“他这次倒算地道,没把你怎么样,知道送回来,可见还有得救。”
无双紧闭嘴巴,这时候她说什么错什么,嘴巴上,她从来赢不了凌无然。
“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凌无然往榻上小几看了眼,瞧着剩下的半盏蜜茶,“想不想去看看,人大清早又跑过来了。”
无双小声嘟哝:“公事你也拿来消遣我?”
“是,”凌无然拉着长长的尾音,“打着公事的旗号,送了一匹枣红矮马过来,还真一路从马场带回京城了啊?我瞧着,他来这儿比他的衙门都勤快。”
如此一说,无双隐约记起昨晚,龚拓好像是提过什么马和围猎的事,关键是当时她就点头了……
“我喝醉了。”
凌无然叹了声:“酒醉三分醒。”
关于龚拓的话题,两姐妹只说到这里。后面还是关于凌家案子的事,凌子良出来之后,是不是会选择回乌莲湖?可是京城里又有一处宅子。
说了好多,又讲到几日后的围猎,如此大半日也就过了。
接下来两天,关于观州案子的事越发清晰起来,涉案的官员已经被刑部羁押。处理他们,今上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意思是北越人走后,他要狠办。
这日傍晚,无双去找凌无然,见人正要出去。
“姐你要出去?”她问,然后道,“我听说一件事,懿德公主不要咱凌家那处宅子了。”
案子水落石出,想必那位公主也是个明事理的。
“好,真好。”凌无然突然笑出声,可眼睛里下一瞬攸地一冷,“现在,咱们必须去一处地方。”
“出去?”无双看去凌无然,“去哪儿?”
“韩家。”凌无然道,咬牙切齿。
无双忍不住呼吸一滞,良久,点头道:“韩家,是要去让他们看看,我们凌家根本无罪,他们欠咱们的也该还回来。”
“对,就该这样,”凌无然赞赏的看着妹妹,“这家忘恩负义之辈,不该安稳的没事儿一样。”
溥瀚漠走上来,拉住自己妻子:“阿然,你要去哪儿?”
“王爷待会儿帮我招待着伯父和两位哥哥,我和无双有件事要去做。”凌无然笑笑。
溥瀚漠看着凌无然清凉的眼睛,和她嘴角的笑,蓦然想起当初荒原上落单的小丫头,也是这样一副眼神,一步不肯退让。
“你,”他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只道声,“行,去吧。”
天落黑,东城的一条长巷。
姐妹俩站在一间院落前。无双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她有两年的时间曾住在这里。
“啪啪啪”,凌无然的手上在门板上用力敲着。
过了一会儿,有人跑过来开了门。
门板一开,朦胧光线中,是韩承业的身影。他先是微诧自家外面为何来了俩姑娘,待看见后面的女子时,脸色一变。
“无双?”韩承业仔细辨认着。
无双面无表情,即便出来的是韩承业,也没有打消她退后的念头。韩家欠她的,也欠凌家的。
凌无然可不管,直接迈步进到院中。
“谁啊?”克氏从正屋里出来,看到无双时,同样跟见了鬼一般,抬手指着,“你,你没死?”
“把你的手放下,”凌无然冷冷开口,“不然小心我给你切了手指!”
克氏这才仔细打量起来,随后硬了口气:“这位娘子是谁啊?如此口气,可知这是我家的院子。”
说着,就对屋里喊了声,把自己的男人和大儿子叫了出来。
无双担心凌无然吃亏,上前去挡在她的身前,直视克氏:“表姨母,摸着良心说说,这院子花的有没有凌家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