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无双那袖子擦了擦脸,鼻尖带着一抹红。
本就是去给大哥买一把笛子,这倒好,莫名其妙被拉来了这里,听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龚拓挥挥手,身后手下会意,轻着脚步离开,巷子里重新只剩下两个人。
无双往后退开,算是终于从人的手里出来,还不等喘口气,又被龚拓一把拉了回去。
“你别抓我。”她赶紧道了声。
“不抓,”龚拓无奈一笑,然后帮着理着耳边的碎发,“头发乱了。”
无双挡开他的手,深吸口气:“我自己来。”
龚拓该说的已经说完,也不想迫人太紧,遂站在一旁:“你没带匕首?”
“不知道。”无双道了声,想起方才两人紧贴在一起,自己身上有没有带匕首,他不知道?
难得她会发点儿小脾气,龚拓嘴角柔和一些,又道:“上次与你说的话,你记住。万事小心,北越人的队伍中,并没那么简单。”
无双不做声,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见她不说话,龚拓又道:“适才的混乱怕是人为。”
如此一说,无双手里动作一顿,心中稍作思忖。今日出行,溥瀚漠为了凌无然和她自在,使团中并没有别人知道,龚拓作为大渝迎接的官员,跟着护送是合情合理。
“人为?”她不太信这说辞,虽然不知道街上为何乱起来。
“你仔细想想。”龚拓耐心解释着,随后弯腰蹲下,“乱事起源在菜市,一名醉汉杀人行凶,可那边并无酒肆,况且现在辰时不到,头晌上谁会喝酒?”
“世事无绝对。”无双道,然后低头看着龚拓抓上了她的脚踝,“你做什么?”
“别动。”龚拓握上女子细细柔弱的脚踝,随后拖在掌心,手指一收便裹在掌中,还是那么小巧而软。
他捡起地上的绣花鞋,仔细为她套去脚上。
“脚疼不疼?”他蹲在那儿,仰脸问她。
无双摇头,现在也不想问关于什么杀人醉汉的事儿,脚往裙子下一藏,随后快速越过龚拓,大步朝巷子口走出去。
走出一段,她没听见后面有跟上的脚步声,遂回头看了眼。
龚拓还站在原处,见她回头,道了声:“无双,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不小,引来外面行人往里边探看,无双一失神差点踩到裙摆。她稳住脚步,随后提着裙子走出了巷子。
重新回到大街上,她深深吸了口气,脑中混乱的很。龚拓的话扔在耳边回响,他说他从开始就喜欢她。
十五岁的时候,她对情爱还是懵懵懂懂的,龚拓宠爱她,她也曾觉得那就是喜欢;后来慢慢长大些,便知道那是房中的情.趣,与其说喜欢她,倒不如说是他喜欢床榻间两人交融的畅快、愉悦。
甩了甩头,无双想抛掉脑中那些繁杂,让自己清醒一些。
“姑娘,您在这儿?”照顾无双的北越婢女,从街上跑过来。
“阿勤?”无双看着来人,微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阿勤指着来的方向,解释着:“我也出来逛,想买些东西,看见了王妃,她让我过来寻你。”
无双点头,随后问道:“王爷王妃在哪儿?”
“街口停放马车之处,姑娘赶紧过去,莫让王妃担心。”
不知是不是龚拓的话起了作用,无双开始注意起身边的人。龚拓一向思虑缜密,他能那样说,说不定是知道些什么。
和凌无然会和后,无双听到了差不多的话。
溥瀚漠和凌无然也觉得这场乱子来的奇怪,索性也是说了几句,他们要启程进京,无暇再去管这种小事儿。
回到宅子,无双到底拉住凌无然,叮嘱了声让人小心。
翌日,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小镇。
龚妙菡说到做到,果然上路前就钻进了无双的马车。
没一会儿,阿庆过来,让人送上了好些零嘴儿、果品之类,说是让无双和龚妙菡路上吃。
龚妙菡瞅着这些吃食,撇撇嘴巴:“我哥明知道我不能吃花生,还送花生酥过来?”
无双看出来,送来的全是她爱吃的。昨日龚拓将她堵在巷子里,说的那些到现在还在心里缠绕的厉害,是以出来的时候,她挑着时候,故意躲开了他。
往东一路行进,风和日丽,两边田里,农人弯着腰劳作。
“哒哒”,有人在外面敲了下车厢。
龚妙菡刚往嘴里塞了一块果脯,听到动静赶紧掀开窗帘:“哥?”
跟在马车旁边的正是龚拓,一身暗红色官服,阳光下显得身姿格外挺拔:“想不想出来骑马?马场的马,我给你带上了。”
这话,他透过龚妙菡的肩膀,对着坐在车厢里面的无双说的。
“马?”龚妙菡身子一侧,故意挡住龚拓的视线,“说清楚,是谁的马?”
龚拓原本舒展的眉习惯的蹙起,对着妹妹显然就没什么好耐性:“能缺了你的吗?”
“这才像话,”龚妙菡小脸儿瞬间笑开,忙不迭就在车内起身,“我这就来。”
窗口的位置豁然让开,里面的无双也就露了出来,她盯着自己眼前的地方,想着该如何回绝。